聽東院李家的下人說,張家阿郎一直很忙,家中的這些事兒都是夫人操持的,管家派人拉的樹,年前兩日,張家阿郎才從宜賓還是哪裡回來。
至於這橋,去年春天要動工的時候,李家請道士超度亡靈,走到張家門前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張家財路是木缺水,可麵前這河水過於寬闊,需要暗路隱藏一下,不然有牢獄之災。
張家阿郎聽聞,趕緊派人去跟縣衙裡麵交涉,這才將橋挪到這裡,我問了李家,那道人從哪兒找的?長什麼樣子?”
那個胥吏被連續的幾個問題噎得夠嗆,一臉苦笑朝著周澤拱手,他現在哭死的心都有,彆看這個周縣令破案厲害,問問題更厲害。
“周明府稍後,隔壁李家的人我帶來了,這是李家的管家。”
周澤朝後麵看了一眼,一個二百斤的胖子在後麵跑來了,一雙小眼睛倒是沒什麼緊張的神態,朝著周澤就要跪下,老徐橫刀的刀鞘一搭,將胖子拖起來。
“不用跪,站著說就行,當然知無不言,不能隱瞞也不能添油加醋,不然後果你自己清楚。”
胖管家一躬到地,倒是沒什麼廢話。
“小的李家管家,不知周明府有什麼要問的?”
“去歲初春,李家誰過世了?”
“李家太夫人,阿郎的祖母九十二薨了,算是喜喪,李家在城外設了粥棚,各處撒了喜錢,還找來荊州青雲山上青雲觀的道士過來作法超度。”
“張家張孝恩可曾去觀禮?”
管家笑著搖搖頭,抬起臉稍顯尷尬。
“雖為鄰裡,不過我家阿郎跟張家阿郎關係一般,雖算不上什麼關係不好,不過也說不上什麼話,畢竟張家阿郎為人仔細,一個銅板掰兩半兒花。”
周澤轉過頭,這個管家很厲害,幾句話說明了很多問題,看來這個張家的張孝恩,人情世故上很小氣,鄰裡之間的表麵客套都做不到,這樣的喪事,至少該露個臉。
“跟那些道士是偶遇?還是在門前等候,特意問一下?”
“張家阿郎說是聽到院子裡麵的聲音,出來看看,我覺得是偶遇吧,反正也就是攔著道士問了幾句,關於橋落在哪兒的一個說法。”
“都怎麼說的,你是否能記住?”
胖管家朝前走了兩步,這會兒倒是沒了之前的拘謹,其實像周澤這樣開口就問事兒,反倒少了很多麻煩,不然一頓寒暄,半天猜不到意思。
“回稟明府,草民記著,張阿郎問,他給綿水捐了一座橋,落在東市和縣衙之間的河上,不過有人建議他挪到自家門前,說是暗路通,幫他家擋牢獄災。
那道士隻是笑笑,看了一眼張家門前,說了一句不錯很好,關鍵看您是做什麼生意,張阿郎說木材生意。
道士再度笑了,捋著胡子點點頭,缺水補水不錯不錯,需要他們做法可以去青雲山的青雲觀,說完就走了。”
周澤明白了,那道士不過是敷衍的說了兩句,不過這個張孝恩可是信了。
按照他所說,之前有人給過他這個建議,讓他將橋挪過來,之後聽到隔壁院落作法,這才過去問的。
那麼這個建議,是誰說的?
看來還是要調查一下,畢竟這個建議,可是幫著這個聚陰之地完成的關鍵。
“元月初三李家的婚宴後,你們可曾聽到什麼聲音?”
胖管家抬眼看向周澤,頓了頓,周澤以為他不敢說,或者怕有什麼忌諱,畢竟這院子裡麵死了大半。
“但說無妨。”
“回稟周明府,其實不瞞您說,您的名號,我們家阿郎早就在一個朋友的書信中聽聞過,剛剛劉縣尉叫我過來的手,阿郎還囑咐了一遍,一定實打實說,知道的要說清楚,儘力幫您提供線索。”
周澤一頓,一個朋友的書信中聽聞過?
“朋友?合江人?”
管家用力點點頭。
“周明府有所不知,王家莊王十二跟我家阿郎是忘年交。”
周澤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頓時看著眼前這個胖乎乎的管家,也覺得順眼了一些,怪不得此人來了就這樣直接說,一點兒沒隱瞞。
“王十二跟是本官的好友,那就跟你也不客套了,說說初三晚上可曾聽聞什麼聲音,或者有人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