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來就聽到各處的嘈雜聲,好在沒什麼痛呼和鞭打的聲音,周澤對這個還是放心的,畢竟文明人,用這樣的手段太下作。
陳文池正在忙著,看到周澤來了,趕緊起身。
“明府您來了。”
“有進展嗎?”
陳文池點點頭,展開麵前的一本冊子,介紹道:
“張家幸存的十五人,都在逐一問話,關於中毒的時間,還有各自反應與之前的口供比較,偏差還是很大。
前院那些護院中,有一個人交代,去歲張家的林中招了鼠災,毀壞了不少樹木,張家阿郎派人去宜賓,買了不少信石粉回來,與糯米拌在一起,做成餌料殺鼠。
還在林中撒了不少這些信石粉,據說效果不錯,林中的老鼠還有各種蟲子少了許多,屬下讓人去藥鋪問過,這些所謂的信石粉就是不算純的砒霜。
所以追問這些信石粉的下落,他們說這些一直在守林人那裡,不知道張家宅院中是否有。”
周澤回身,看向老徐。
“讓咱們的人去傳信兒,在張家負責搜索廚房的人,將所有調料,還有胭脂色粉末都帶回來,院子裡、房間裡仔細搜查,看看有沒有這樣的信石粉。”
老徐趕緊去吩咐,陳文池示意了周澤一下,二人走到一側。
“明府這個妾室劉月娥,似乎不大對勁兒。”
“仔細說說。”
陳文池抓抓頭,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證詞太好了,畢竟事情過去兩個月,她現在的證詞跟之前的,一字不差,剩下的人,關於時間,或者他人的情況,都有一些模糊或者不一樣的地方,隻有她的證詞如此正確。”
周澤明白陳文池的意思,這也是他之前教導過的,越是看起來真實的正確無誤的證詞,越是證明此人有問題,因為普通人不會在意那些時間的細節。
“人在哪兒?”
陳文池趕緊帶路,所過之處,一個個牢房都在審問著,幾個女子不斷在掩麵哭泣,雖然長相算不上醜陋,可絕對是比普通人要難看一些,尤其是手指指節粗大。
可見,這位張孝恩的相貌如何,拐過一道彎,一個牢房傳出一陣笑聲,一個男子抓著柵欄朝外麵吐口水,周澤趕緊躲避。
陳文池要上前阻止,周澤伸手攔住,上下看看這個傻子。
不用說,他就是張二郎張培育,手指跟那幾個姐妹一樣,指節粗大,拇指比常人斷了半截指甲大小。
周澤一頓,這個是顯性遺傳了,剛剛那幾個張家的小姐也都如此,不過這個張二郎的長相還不錯,比幾個姐妹要看著五官端正許多。
周澤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看,繼續前行,來到一個牢房。
牢房內,地上坐著一個女子,身上的衣衫還算整潔,長相嬌美,摟著一個跟她極為相似的男孩兒,那男孩也就五六歲的樣子,掃了一眼男孩的手指,周澤一頓。
蹙眉瞥了一眼陳文池,陳文池趕緊上前解釋道。
“剛剛單獨問的。”
周澤坐下,男孩被陳文池叫人領出去。
周澤盯著劉月娥看了半天,女子沒有哭泣,更沒有求饒,垂著眼眸盯著地上,對周澤入內,沒什麼反應。
“你曾是張孝恩外室?”
劉月娥一頓,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周澤,這才點點頭。
“是。”
“年齡?”
“二十三。”
“張孝恩在揚州收的你?”
“是。”
“在揚州何處唱戲?戲班班主叫什麼?學藝幾年?何時登台?當外室多久?何年何月何日跟張孝恩回到綿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