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媽媽帶著男孩去雲貴川、陝甘肅等地參與公益活動,也教育他以後掙錢了,要學會幫助他人。”
“後來男孩長大了,他記得媽媽的教誨,熱心參與公益活動,讚助貧困學生,但是,這些做好事的錢卻不是他自己憑本事掙來的,是用他爸爸的。”
“原本,父親的錢給兒子用,無可厚非,畢竟男孩那時還隻是孩子。”
“後來,男孩考上大學了。”
“男孩的父親以為孩子是高材生了,會懂得很多道理,至少明白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可男孩沒有,他花錢如流水,荒廢光陰,整個大學四年在遊玩中度過。”
“男孩的爸爸很擔憂男孩走上社會以後會不會更加依賴自己。”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走入社會後,男孩——不,他長大了,應該稱呼男人了,這個男人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男人的父親很擔心,變著法子來改變自己的兒子,卻發現他對於上進一事,毫無所謂,在多次嘗試之下,男人的父親,最終做了一個決定。”
“演戲,假裝自己被歹徒捅傷,昏迷不醒,然後再演經過一年的時間,自己的事業一落千丈,以此來警醒自己的孩子,想要過得好,必須靠自己努力。”
“可在演戲的過程中,造化弄人,男人的父親被發現腦瘤,一場手術之後,男人的父親失憶了!”
狗哥的陳述平淡。
說到這裡,他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講完了?你講故事的能力什麼時候退步了?”
段小明忍了這麼久,結果發現狗哥講的故事一點都不好聽,而且全是自己知道的。
“不,還沒有完。”
狗哥把杯子放下。
杯裡的水又開始輕微蕩漾。
“事實上,男人的父親並沒有失憶,他的腦瘤和手術都是演的。”
“為了演戲逼真,男人的父親忍痛在自己的頭上割了一道口子,真真的縫了七八針,畢竟全麻可不是鬨著玩的。”
“我隻能感歎這個演出隊伍太牛了,把我都給瞞住了,而且,這個消息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
段小明不想再聽下去了。
他舉起手,示意狗哥不要再講。
他深呼吸,然後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你意思我爸他並沒有失憶?”
“對!”
“沒有失憶就好!沒有失憶就好!”
說完之後,段小明像定格的相片。
狗哥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年輕人,他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了開心、疑惑、開心、難過、開心、憤怒、委屈,然後又是開心,接著是思索,最終是放鬆。
這個過程差不多近一分鐘。
這近一分鐘時間,狗哥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挪動半步腳步。
他就靜靜的看著段小明。
“我爸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一個有錢的老爸不一定是好事,有一個明事理、懂得再多彆人的錢都不如自力更生強的兒子,才是好事!”
段小明氣憤不解,他終究沒有控製住自己的分貝,大聲的問“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麼又要告訴我?你們繼續演!演到我明白的那一天不就好了?”
狗哥歎息“不是我要告訴你的,是你那不忍心你再經曆一次失去至親關愛的父親糾結了一天一夜後,後悔了自己的決定,要我告訴你的。”
狗哥站起身來,把雙手插進褲兜,然後說“他說,人生苦短,不懂事就不懂是吧,反正現在的錢父子兩人幾輩子也用不完,實在是擔心他真相信自己失憶了,回去後像媽媽去世時那樣,覺得自己也失去了父親,一整晚接一整晚的哭,舍不得!”
段小明坐得很端正,身子前傾,雙臂撐在腿上,雙手捧著茶杯。
他感覺自己心痛,似乎,心臟裡有一顆種子正在破殼而出。
“老爸——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