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臉色難看“果然,這群人中定有散播不實謠言的源頭,他們的目標就是要令我們仙羽派在此次蜃樓秘境遭受圍攻,以至於一無所獲。”
阮枝聽得雲裡霧裡,卻大概懂了,握著劍確認道“那個消息竟然是假的,是有人為了陷害你們仙羽派,才故意傳出來的麼?”
女修沉重點頭“是。你看,這才剛開始,我們便被其餘幾派自發聯手攻擊了。”
阮枝義憤填膺“這也太不要臉了!同為修士,到蜃樓本是為了曆練切磋、互相促進,怎麼竟然有人能想出這樣的陰損法子,實在是枉為人!”
仙羽派弟子皆麵露憤慨憂色
“是啊!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不知道是玄緣派還是無極門,這兩家都與我們曾有過節的。”
“卑鄙無恥小人!”
兩方無形劃出的陣營就此打了起來。
阮枝本來還想苟,沒想到仙羽派這麼慘,更何況他們還主動對她表示了善意,提著劍就殺過去了,打得分外賣力。
女修名叫冉玉晴,見著阮枝這番舉動,頗為感懷“阮道友,我們師兄說的沒錯,尋華宗的弟子果然品行高潔,為人正直!”
阮枝反手格擋,對她比了個大拇指
“你們仙羽派才是真正的俠義之士!那等齷齪之人,在你們麵前都該自慚形愧,羞愧而死!”
冉玉晴神色觸動,收了手中的小鼓,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把七弦琴
“今日喜逢佳音,相見恨晚,便以‘鳳舞調’贈友。”
青年見狀,手中洞簫一轉,當即換了把與之匹配的琴簫。
“錚——”
琴弦撥動,簫聲頓起。
琴簫合奏,靡靡之音令人若置身華美宮殿,其間流光璀璨、金玉生輝,赤色火鳳冉冉升起,盤旋於璀璨光華間,輕盈舞動,婉轉迤邐。
隨著琴簫聲漸入佳境、愈來愈快,悠然美豔的氣氛陡轉直下,悠揚的曲調間驀地迸發出些許凜冽的殺意。
曲聲行至此處,又多了其他並不擾亂的樂器聲,一同融入了進來——在此處的仙羽派弟子不知何時紛紛改換了各自的本來方式,不乏有同樣用七弦琴和琴簫的人,共奏這一曲。
阮枝本以為這是個二人合奏,沒想到原來是個合奏團。
勾勒出輪廓的火鳳自上方壓下,攜裹灼人的熱度衝向對麵,所經之處帶出細碎的火星,卻又不是等閒的火,不燒灼樹木植被,落在人身上才如火燒。
“啊——!”
對麵已經有好幾個人被這火星沾上,痛得大叫起來。
這支自發組起來的隊伍,此刻也自發地散亂了,不消片刻便狼狽離開。
“啪啪啪!”
阮枝收了劍,真心誠意地鼓起掌來,“此曲隻應天上有,前半段讓人如入奢靡之境,後半段殺意漸成實質,前後毫不突兀,單論曲調也足夠攝人心魄。今日得聞,是我大幸。”
冉玉晴笑的更開心了,收了七弦琴,便挽了阮枝的手,道“好曲當贈好友,若遇知音,更是人間幸事。”
這些仙羽派的弟子自然想著能和其他同門彙合,阮枝未免落單,就暫時跟著他們一起走。
稍微混得熟些了,阮枝才知道,這群人真正的主導應該是冉玉晴——她的鳳舞調最為純屬精進,演奏時她是主心骨,且資曆最深。
而方才看似沉穩的青年卻是她的師弟,名叫鬱子墨。
阮枝正和冉玉晴說著話。
鬱子墨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提醒道
“阮姑娘,你的左手要處理一下麼?”
“嗯?”
阮枝抬起左手,果真看見小臂外側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留下了淺淺的血痕,並不嚴重的傷口,她都沒有注意到。
鬱子墨的意思大概是問她要不要把破損的衣服換了。
仙羽派的樂修最講禮儀,這點小事也是講究的。
“哎呀,怪我粗心,竟沒注意到這點。”
冉玉晴一拍腦門,問,“你帶了備用的衣裳嗎?”
阮枝搖頭。
她早已習得了辟塵術,沒想著多帶件衣裳做累贅。
冉玉晴思索了下,道“我的衣服你穿不大合適,倒是可以替你暫且縫起來,隻是不太雅觀,你覺得呢?”
阮枝聽得都頭大,怎麼還要動針線,擺手道“不必了,我隨手纏一下就是了,手帕我還是帶了的。”
“那怎麼行!”
冉玉晴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跑。
兩人拉扯之下,阮枝無可奈何地將要妥協,一道劍光飛掠而至,劍鋒淩厲,曳出輕忽的淡金色光芒。
阮枝眼前一花,蕭約便站到了她身前,她手腕上的桎梏鬆開,隨即便被蕭約握住手臂,近乎強硬地藏到身後。
“你想做什麼?”
蕭約的劍鋒直指冉玉晴,嗓音前所未有的冰冷,殺意更是毫不掩飾。
“你——!”
冉玉晴下意識地要去拿武器,看清了蕭約身上和阮枝如出一轍的弟子服飾後,她停住動作,“尋華宗的弟子?”
阮枝已經反應過來,急急地掙脫蕭約的手,跑到中間去隔開兩人,生怕他們打起來。
離得近了,她都險些被斷水劍上散發出可怖殺意嚇到,連忙道“蕭師兄,你乾嘛啊?快把劍收起來!”
她這話說得又快又急,聽得出後怕的情緒。
冉玉晴自然是心中感動,可即便是同門,這位“蕭師兄”一瞬間爆發的強烈殺氣令她都不寒而栗,生怕阮枝如此說話,也要被他冷劍相對。
不料。
蕭約聞言愣了愣,眼睛一眨,慢慢地應了一聲“……哦。”
竟真的乖乖將劍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