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淵“……”
什麼『亂』七八糟的。
話雖如此,顧問淵的情緒倒也稱不上是反感。
甚至偶爾會覺得,趣。
比如現在。
意料之中沒得到回應,阮枝收回手,臉上並沒難堪的表情,她仍然笑眯眯地看著顧問淵,心中很滿意自己這次完任務指標的速度“顧師弟,方才沒機會去找你,想來你已經知道了,未來幾日我們也會住在滄海宗。”
“嗯,大略聽了些。”
顧問淵頷首,態度自然地問,“為何會失火,原可查到了麼?”
阮枝“雖然感覺上蹊蹺了些,可應當是意外。”
“蹊蹺?”
顧問淵看著她,眸『色』深沉,猶如深淵漩渦,“何以見得?”
阮枝的語氣凝重了幾分“我們剛到江州不久,驛站就失火,恐是仇家尋釁;又或是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想要令我們此行不順利。”
顧問淵“……哦。”
阮枝看反應,以為心中為此事擔憂多想,便又補充“不過這也隻是我個人的猜測,當不得真,你實在不必放在心上。”
顧問淵略一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確實當不得真。
哪裡是什麼仇家,驛站的火分明是他親手放的,自己最清楚。
至於放火的緣由麼……他想放便放了,哪裡需要什麼特彆的緣由?
兩人一時寂靜無話。
宴席已到了尾聲,修士本不必吃多少東西,大多辟穀,不過是以席麵來宴客罷了。如今中途出了場小小的變故,眾人便順勢收尾,各自說一番客套話就告辭了。
阮枝見狀,“時辰不早,顧師弟,你早些回去休息。”
說完她就要走,以往每次都是如此。
“——等等。”
顧問淵開口喊住她。
阮枝回首。
顧問淵表情莫測,語氣清淡“你這便走了?”
“嗯?”
阮枝不明其意,“還……什麼嗎?”
顧問淵眉心微蹙。
今日回到滄海宗,撞見了一對男女互訴衷腸,言辭間多牙酸之語;不僅如此,這二人還說了許多為對方所做的事,意圖表達自己多愛對方。
許是對方才難過不愉快的小情侶,才要在和好時用這種法來證明。
顧問淵不屑一顧。
隻是碰巧想起了阮枝,想起阮枝這麼喜歡他,然而……卻每每隻說一些不著調的甜言蜜語,似乎從未有過其他行動。
要求女子做些什麼,不太符合當下時人標準,更妄論主動要求會顯得多麼失顏麵。
但顧問淵完全不在乎這些。
反正他確實不是個人。
“你每每隻說些奇奇怪怪的話,說完便走,當我好打發的麼?”
顧問淵乜她一眼,居然不正眼看她,似要用此舉動來表達不滿。
不然呢?
阮枝試探道“那……我可以對你做些什麼呢?”
顧問淵蹙眉更深,顯然不快
“你怎麼反過來問我?”
阮枝心中掠過的第一想法是“揍你行嗎”,她沉默稍許,艱難地試著領悟顧問淵的意思“顧師弟,你可否閉上眼?”
兩人來往幾句對話俱是問句,所幸顧問淵雖臉『色』愈壞,卻沒繼續頂話,還真不情不願地將眼睛閉上了。
這時若要揍,可真是好時機了。
阮枝牽了的一角衣袍,將人引著屈下身來,另一手持了物件,卻是向上。
“你做什麼……”
顧問淵感覺到發間被放了個東西,那處接近後腦,令他全身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聲線都染上了暗含警告的滯澀。
阮枝放下手,袖口從顧問淵的額角、臉頰悠悠然地飛快擦過,帶起一陣淡雅的清香。
顧問淵的聲音立時止住了。
那麼片刻短暫的時間,險些分不清這是阮枝的衣服,還是她的手指。
輕盈柔軟的從他臉上掠過。
“好啦。”
阮枝往後退開兩步,“你可以睜眼了。”
顧問淵第一時間就去『摸』頭上多出來的那東西,觸手感覺略有粗糙,拿下來一看,原是一根木雕的簪子。
木頭並不稀奇,做工尚可,構思卻很精巧簪頭繞了一,又從圈中伸出枝節來,看上去連綿循環,一時間分不清哪裡才是起始了。
“……”
顧問淵驀地愣住了。
不大了解人,卻也在久遠之聽說過,凡人送簪,乃是定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