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衍覺得自己身為師兄的顏麵在今晚就要『蕩』然無存了,他完全鎮不住場子不說,特彆想沒有同門友愛地去將阮枝搖醒,讓她來控製這局麵。
蕭約閉了閉眼,疲憊又無奈“你我如今爭執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不如暫且按下。”
“具體細節,顧師弟若實在想知道,等阮師妹醒了,自己問她就是。”
今夜的事太過複雜,不止是阮枝身負妖氣的不尋常,有她去裴逢星房裡,將人綁起來尚且不明其意的舉動。這兩樁事,一件或許會毀了阮枝的程;後一件必然會毀了阮枝的聲。
假使阮枝背地裡做了什麼與妖物勾結的事,蕭約不會姑息,自當稟。可事情尚不明了,更不能當顧問淵的麵一股腦地說出來。
蕭約必須得承認,他心中對顧問淵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情緒,不知是出於顧問淵此人平日特立獨行的作風,是阮枝對顧問淵的不一樣。
顧問淵聞言,心中斥了一句“裝模作樣”,嘴上卻是應了“好啊,我便等阮枝醒來,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溫衍聽見這話覺得如聽天籟,再找不出更好的辦,一口答應“甚好!等阮師妹醒來,了解了真相再議不遲!”
話音落下。
屋內陷入死寂,無一人妄動。
溫衍“你們,不回去休息嗎?”
顧問淵好整以暇地道“我就在此等阮師妹醒來。”
蕭約緊隨其後“我亦然。”
溫衍“……”
溫衍再度看向阮枝那方,無限惆悵阮師妹,醒來或是不醒來,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時間分秒去。
外間的漏刻到了卯時,天際隱約出現一道亮光,眼看就是要天亮了。
屋內三人分坐一張桌子的三端,成對峙鼎立之勢。
桌的茶壺早已空了。
溫衍端著空了的茶杯,恍恍惚惚地送到嘴邊,發現杯中已無茶水。對座兩人,皆是安然從容,氣度不凡。
乍看去,誰能想到這兩位翩翩公子較勁了一晚直到天亮?
床鋪間傳來微弱的動靜。
三人一齊向那方看去,是阮枝醒了。
阮枝意識逐漸清醒,感覺後頸些許酸痛,睜開眼,三個人六道視線占據了她的視野“……”
阮枝嚇得連忙又閉上眼睛。
幾秒後,再睜開,三張熟悉的麵孔仍在她的視線上方。
“……”
行吧。
不是夢。
溫衍熱淚盈眶地看她,滿是激動地道“阮師妹,你終於醒了!”
這副如臨大敵、劫後餘生的語氣聽得阮枝心弦一顫,以為裴逢星的事情已經暴『露』了,不由得緊張
“怎、怎麼了?”
顧問淵抱臂而立,目光在她臉上流連,注意著她稍顯忐忑的表情,問“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你記得麼?”
完了!
裴逢星真的暴『露』了!
阮枝心虛不已,沒注意到自己不自覺地飛快掃了眼蕭約,她神經緊繃地道“不記得了。”
顧問淵搭著臂的手緊了緊,語速稍快,用比平時更強硬的口吻道“是不是蕭約欺負你了?你不要不敢開口,隻管說出來,沒人敢找你麻煩。”
欺負?
顧問淵說的是她和蕭約交手的那一段?
阮枝遲疑了一下“沒有吧。”
她打蕭約的時候也沒有很留手啊,這怎麼能算是欺負。
這點微不足道的遲疑顯然被顧問淵解讀成了另一種意思,他即看向蕭約,目光如刀“你有什麼話說?”
蕭約神情錯愕,看一眼顧問淵,又盯著阮枝,心想阮枝大約是被妖氣影響了,以至於忘記了昨晚的事。
他一時猶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顧問淵輕吸一口氣,算有理智,對溫衍道“溫師兄,此情此景還有何不明了?你身為帶隊師兄,趁早做個決策吧。”
溫衍沉浸在“蕭約竟然真的無話可說”的震驚中,不敢相信蕭約真的會趁人之危,良久,捂額際,悲痛不已地長歎一聲“造孽啊!”
阮枝“……?”
一覺醒來,大家都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