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廢物道好像也確實沒什麼悟的吧。”
顧問淵“嘖”了一聲,伸戳了下她的額頭“順其自然,通達地,無為之道。什麼廢物道,難聽死了。”
阮枝壓根不知道他乾嘛要生氣,腦袋往後仰了仰,站直了正要回嘴,下一秒就被顧問淵捂住了眼睛“摒棄外物,但尋本心。”
“這裡本就是黑的,用不著……”
阮枝掙紮了一下。
“彆動。”
顧問淵立即喝止她,“你太浮躁,把眼睛閉。”
阮枝被迫聽從,循著顧問淵的話,不斷地放空自身,逐漸到了靈力的流動,繼而到了一幅幅場景。
不止是心內想,還有遼闊地、塵世百景、人間煙火。
阮枝隱約接觸到謂的“悟道”是什麼感覺了,有種很奇妙的輕飄飄的感覺,就在這時,掩在她眼睛的溫度撤離了。
“!”
阮枝驚醒過來,猛地睜眼,目光死死地盯著顧問淵。
顧問淵蹙了蹙眉,些許愕然不解“我觀你狀態,應當已經入定沉浸,是有什麼問題麼?”
到底,他又不是真的修士,憑著過往知識和思考來引導阮枝,並沒有百百的把握。
“確實有感覺了。”
阮枝後知後覺地心虛,感覺辜負了顧問淵的一番指導,便賣力地著好話做借口,“但我想著,不能留你一人在,便……中斷了。”
其實是她沒有徹徹底底的靜心,沒辦做到完的心外無物,稍微有動靜就能影響她。
她確實有怕黑。
身邊有人一起還好,隻剩她自己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顧問淵愕然地望著她,眼中的陰鬱嚴厲被衝散,顯『露』出幾不置信,隨即被洶湧的尖銳惡意與懷疑湮滅,他驟然垂下眼。
她在這樣然黑暗的環境中對他著愛慕依賴之語,陳述她有多麼在意他,比往的任何時候更能激起他心中負麵的惡沼。
抗拒她的靠近與表白,卻想牢牢地掌控她,驗證她的每一句話是出自真心。意識到在意她的謊言與否時就始動搖,然後便愈發在意,輕而易舉被簡單的話語牽動心緒。他的本『性』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阮枝著顧問淵明啟唇像是有話要,轉眼間又閉了,神『色』懨懨。
……表演得有過了?
阮枝內心反省。
半晌。
顧問淵口,還是那副熟悉的欠揍語氣“不需要你留下來陪我,等你出去了,我馬就能出去。”
“真的?”
阮枝刻卻不大信了,“這麼,你真是為了我才留下的?”
顧問淵不甚在意地道“隨你怎麼想。”
他再次將覆阮枝的雙眼,涼涼地威脅道“摒棄外物,靜心沉思。再悟不出什麼來,你就自絕於給我當口糧吧。”
“嘔——”
阮枝第一次聽到如血腥惡心的恐嚇。
“知道怕了就認真。”
不知道是這充滿恐怖氛圍的威脅起了作用,還是彆的什麼緣故。阮枝這次同樣感覺到了顧問淵指的撤離,但被打斷的情緒沒有那麼強烈,她往那些令她感到安心喜悅的場景中沉浸,渾身輕盈地隨著花搖樹動。
再睜眼,映入眼簾的不再是滿目漆黑,而正是她沉思暢想時到的場景。
山水相依,鳥語花香。
青石板彎曲蔓延,有一小屋掩映在繁茂的竹林後。
呼吸之間,靈力愈發充沛,比平日修煉得益更多。
阮枝著眼這幅景象,不大明白從第二層來,她最想要的應該還是完成任務回家啊,怎麼不斷地探索內心後會到這種景象……難道她其實有如風骨,立誌要做山外閒雲野鶴?
阮枝抬步朝那間小屋走去,懷著探索本我的激動,興致勃勃地進了院子。她隱約覺得這個布置似乎在哪兒見過,並未深想;推門進去,迎麵就到一座煉丹爐。
這是章昀珊帶她逛過的小屋子!
阮枝想起來了,在她第一次為考核任務煉製的丹『藥』失敗時,章昀珊曾帶她去了生草園背後依的工峰,參觀了這麼一間竹屋。章昀珊,若是她通過了考核,如冬暖夏涼、靈氣充沛又幽靜雅致的地方,就是她一個人的了。附近區域有結界保護,無人會來打擾她。
裡麵自帶品丹爐,珍貴丹修典籍,甚至連蓮華長老親自煉好的種種靈『藥』有成的!
阮枝差就心動得不肯走,心裡想著這地方簡直是尋華宗的堂,進持續『性』發展興趣愛好,退安保住小命還能處撒歡——在望闕峰是彆想了,青霄長老對她的教導越來越關注,她練劍的動靜大第二要被關心一番。本是青霄長老好心,卻實在束束腳。
當時阮枝就想,如果她真住進了這裡,一定要好好躺個七八,吃完就玩,玩完就睡。
原來,她從不曾背棄鹹魚的本質。
最了解她的,隻有她的心!
阮枝後後繞著走了一大圈,除了這地方的靈氣格外充足外,沒發什麼特彆的東西。她索『性』進了竹屋泡茶喝,對著北麵飛流而下的瀑布清泉酌飲。
“按照這個情形,這十九層展在人們眼的應當與各人內心的道有關……來顧問淵就算是出來也不是在這裡了。”
阮枝並不擔心身為男主的顧問淵,尤其是這種幾乎男主為中心的世界。即便顧問淵沒有最先出去,也總會有辦出去。
阮枝喝完了茶,甚至還小睡了一會兒。
等她醒來,發覺自己已經邁入了金丹期。
“!!”
幻閣十九層這麼牛的嗎!
眼的景物逐漸消去,阮枝眯了眯眼,回到了幻閣外。
“阮師妹!”
守在入口處的孔馨月最先撲過來,一把抱住了阮枝,“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嗚嗚嗚!”
除了三位男主,有進幻閣的弟子們已經部出來。因為他們在過關口時不慎跌落的事,刻不光是弟子們,滄海宗的掌門人和長老在幻閣外。
景瑄到阮枝出來的那刻便掩不住慌『亂』的眼神,不進反退,借著人群躲到後麵去了。
滄海宗的掌門問了阮枝裡麵大概的情況,阮枝照實了,隱去了具的細節。
掌門撫著胡須道“師祖曾過,幻閣十八層之外許另有一層,如今來卻是真的。有驚無險,便是大有造化啊。”
掌門又問阮枝在這十九層裡經曆了什麼。
阮枝仍然實話實“見著了一間小屋,喝了會兒茶,小憩片刻。”
掌門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就這樣?”
阮枝誠懇回望“就這樣。”
“還有這等好事。”
掌門不禁驚歎,察覺到言不妥,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觀道友已是金丹境界,你們進去之,尋華宗弟子唯有溫衍是境界。來你在幻閣中參悟了不。”
是“參悟”,寫作“躺贏”。
人群中的景瑄氣紅了眼,羨慕嫉妒還追悔莫及。
掉進去不是該死的嗎!
怎麼阮枝不僅能平安出來,連修為境界了不止一個層次,憑什麼!
阮枝又恭敬地了幾句客套話,將功勞歸功於滄海宗打幻閣的義舉,兩邊正互相走著場麵,三位男主先後從幻閣中出來,時間相差隻在片刻間。
蕭約走在最,臂胸皆被劃,衣擺還浸著血;嘴唇緊抿,臉『色』極差,不僅是失血的蒼白,而是心情很壞的那種表情難。
裴逢星落後蕭約大概五步,有一道從下頜處劃過、途徑脖頸而直接砍傷肩膀的傷痕最是觸目驚心,光是那猙獰的傷痕能想象出彼時戰況的慘烈,稍有不慎就會直接命喪當場。他表情凝重而忐忑,有幾晃神,走路的步伐顯得沉重。
顧問淵走在最後,他身的衣袍被血浸透,簡直像是從血池裡爬出來的,唇邊還溢出了血,他抬欲抹,連是紅的。一時間甚至不出他究竟傷了何處。
眾人的視線自這三位身逐次掠過,又整齊劃一地再次向了阮枝
容貌昳麗,神態輕鬆,通身潔白無瑕,未有半血『色』沾染。
再聯係她方才的喝茶小憩——
尋華宗阮枝,屬實深藏不『露』啊!
孔馨月湊來附耳小聲道“師妹,你確定你和他們去的是同一個十九層嗎?”
阮枝緩緩收回詫異到有些驚恐的目光
“……我在不確定了!”
原著中蕭約出幻閣的描述沒有這麼狼狽吧,這三位男主究竟是去了什麼地方?和她推測的道心深處好像不大一樣啊。
這一遭幾多凶險,幸大家平安無事。
作為東道主的滄海宗掌門大大地鬆了口氣,贈了不療傷靈『藥』。
“先回去歇著吧,有什麼事,等休息好了再談。”
溫衍擺了擺,示意眾人各自散去。
阮枝早就注意到裴逢星一直著她,似是有話要。弟子散的瞬間,她就抬步往裴逢星那方走去,蕭約橫『插』一腳,伸擒住了她的腕,不容置喙的強硬態度拉著她就走。
“蕭師兄——”
蕭約回眸瞥了她一眼。
阮枝後半截的話然卡在了嗓子眼兒,半個字不出來,心弦發顫,驚懼得渾身緊繃微抖。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蕭約。
把他打下繩索時,他的情緒險些失控,卻隻是生氣的樣子,不會像這般充斥著森然冷厲的鋒利。
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散在周遭的空氣中,令人呼吸不暢。修士動殺心時,靈力便隨之逸散,威壓震懾低修為者。
蕭約如原著述,已然是金丹後期了。
阮枝躺贏得來的境界差了一籌,加之她平時就不專研劍,無通過劍意透出如攝人的殺意。
如果蕭約是為了她在背後偷襲那一下來算賬,事情並不是毫無轉機。
阮枝大概有了主意,逐漸冷靜下來,不再被這份殺意影響。
蕭約帶著阮枝到了自己的屋舍,“嘭”地一聲關了門,同時設下了結界。阮枝往旁邊挪了半步,就被他按著肩膀捉到了眼。
阮枝突然有不敢對他的視線,總覺得他的眼神和往不一樣,多了些難描述的暗『色』。
他們的距離已然很近,阮枝即便儘力避他的眼神,也能聞到他身的血腥氣,感覺到他周身躁動而充滿攻擊『性』的靈力。
“裴逢星是半妖。”
蕭約弗一口,便是驚大雷,然而他的語氣外隱忍壓抑,寧靜太甚,猶如暴風雨的短暫平和,“師妹,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