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勢答應下來最好。
阮枝自然清楚這點,但她越是這麼想,心卻不自覺地跳得更快,無形的抗拒。
“這……就不用麻煩公子了。”
阮枝措辭客氣有禮,溫婉和氣,“我方才爬上去已經看清了路,自己走過去便是了。”
男子嘴角噙著抹笑“看來姑娘的目力不錯。”
他穿著身玄『色』衣衫,腰間革帶亦是黑『色』,隻袖口衣擺繡著看不清楚的暗紋。約莫是他這從頭到腳的一身黑太給人壓迫窒息感,連他這貌似善意的都不能讓阮枝放心。
阮枝道了聲“告辭”,轉身要走。
男子慢條斯理的調子在身後再度響起“隻是這雙好目力的眼睛,似乎也有出錯的時候。比如……會把人認錯了。”
“??”
阮枝頭頂問號地回首。
男子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她回眸,望進她眼中的那刻,眼睛倏忽彎起“阮枝,看來你是真的認不出我啊。”
他的聲音平靜、沉穩,從姿態到神『色』無一不閒適安然,出口的話卻比最鋒利的兵刃更令人心驚。
這他媽是顧問淵啊!
“咳咳——!!”
阮枝受到的驚嚇過大,以至於開口的瞬間就嗆咳起來,她的生理反應比大腦意識更強烈,連忙就要逃離此地。
顧問淵身形瞬移,一腳踩在她身後的牆上,明明是個畫中仙人的長相,做起地痞流氓的動作也不顯違和。他手腕輕抖,袖口往後滑去,接著手掌便撐在了阮枝的腦袋旁邊“多日不見,應該敘敘舊,覺得呢?”
阮枝被壁咚得心弦一顫,戰術後仰
“我覺得……大可不必吧。”
“很有必要吧。”
顧問淵模仿著她的語氣,說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他另一手看似隨意地搭在阮枝肩上,“有件事我很好奇,說我像蕭約,究竟是哪裡像了?”
阮枝被他這一下搭得差點整個傾斜,堪稱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氣、氣質吧。”
她瞄一眼顧問淵的表情,迅速改口“其實我的目力沒有很好!我有沙眼,迎風流淚,有時候根本看不清東西!”
話音方落,顧問淵對著她吹了口氣。
依稀能辨出苦澀的『藥』味,有種莫名的冷香。
哪怕她經常與各類『藥』材為伍,一時也分辨不出來是什麼帶來的特殊氣味。
阮枝“?”
顧問淵頗為無辜地看著她,口吻中帶著絲可氣的狐疑“不是會迎風流淚麼?怎麼沒哭?”
阮枝“……”
我、尼、瑪!
顧問淵神『色』考究地問“是風不夠大?”
阮枝“……是我運氣差。”
顧問淵眼睫輕扇,眨眼間,麵上那點並無暖意的也逐漸隱去。
阮枝被他堵在角落裡,忽然有種望見宿命的覺,她猛地快速眨眼,硬生生讓眼中泛起了一絲淚花“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個眼瘸的家夥吧。”
顧問淵頓了頓,伸手,指尖從她眼角掠過。
這突兀的動作硬生生把阮枝的眼淚『逼』了回去。
顧問淵瞧著指尖那點細微到足以忽略不計的水漬,容已經完全消失了,神『色』漠然得可怕“我呢,不是個大度的人。既然能將我認錯,總得想個法子找補回來。不然我這小肚雞腸的人比不得心中光風霽月的師兄,肯定是不會罷休的。”
阮枝被他的氣息包圍,壓力倍增“先前認錯都是我的問題,我一定不會再犯這種低級錯誤,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
顧問淵『插』話道“我不是給機會了麼?”
阮枝頭頂問號“麼時候?”
“就剛剛。”
顧問淵一臉的純潔無害,好整以暇地凝視著她,似乎在等她的合理回答,“也沒有認出我。”
阮枝驀地更住“……”
顧問淵慢慢地道“看來你需要一點教訓。”
俗話說得好,不怕敵人很強大,就怕敵人不說人話。
三十六計走為上!
阮枝避開顧問淵準備擒住她的手,袖口一甩灑出『藥』粉,同時往地上扔了些黑『色』小顆粒,其下的枝葉陡然膨脹瘋漲,隔開了她和顧問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