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淵。”
阮枝停在兩臂外,“該怎麼做才能幫你?”
顧問淵艱澀地抬眸,這個動作由現在的他做來略顯緩慢,周遭危急的氛圍都被連帶著停滯,場景在某個維度上無限拉。
“誰讓你進來了。”
這句話的頭他仍強撐著『色』厲內荏的表象,到了尾音卻難以繼的有氣無力,暗暗撐在榻沿的手掌歪斜了些許,以至於他整個身形都微微歪倒。
這應當令他很難忍受,阮枝眼看著他眼底浮現的洶湧凶戾與厭棄,很快就轉化更濃鬱的黑氣,將他進一步禁錮其中。
不行。
指望他個準確答案是沒用了。
阮枝當機立斷,走到他跟前蹲下,趁他和黑氣都沒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他輸送靈力。
靈力進入顧問淵的身體,黑氣凝滯了瞬息,隨即更凶猛地衝向阮枝,迅速地包裹住了她半個手掌。
“放手。”
顧問淵啞道。
阮枝確實有點不適,但還不至於被這點反噬傷到,隻是黑氣上附著的陰冷氣息令她不自禁地一抖。
顧問淵盯著她的手指,順著往上打量著她的神『色』“你害怕?”
阮枝忍不住道“覺得該害怕的是你啊。”
黑氣逐步強實質,已經將他的衣服都劃得七零八落。
這稍有不慎都得四分五裂了吧。
想一想,阮枝覺得顧問淵這人很好笑剛剛還叫囂著讓她走,這會兒就始在意她是不是害怕。
傲嬌到仿佛有那個大病。
顧問淵聽她這話。
他突然捉住阮枝的手指,力道遠不如以往,輕得像是一捧雲,虛虛地攏住她的手指“你要拿什麼,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阮枝眉心輕跳,她扯謊時總喜歡更認真地盯著人看,以增加可信度。將要口,她就從顧問淵虛浮的眼神中看出了他這會兒的狀態,神誌並不怎麼清醒。
“你傷太重了,並沒有什麼要拿的。”
她沒有抽回手。
黑氣順著爬上她的手臂,磨磨蹭蹭地纏繞著,似乎在尋找下口的地方。
顧問淵的頸側和下頜同時被劃了口,浮現出淺淺的血痕。
“認你有所圖。”
他的嗓音前所未有地疲憊,即便如此也不肯就此倒下,滿是孤注一擲的堅持,“並不想在此刻和你繼續周旋,你到底要什麼。”
“……”
“如果你不說,就真的信你隻是隨便跑過來的。”
而這話的另一層含義,則是她有二心,不論是了什麼,都會被視作是反叛。
阮枝收回對他神誌不清的評價,他於這件事上有著異常的清醒與執著。
是一次賭局。
“……當初來到魔界,確實有另外的原因。”
阮枝說著,就感覺到顧問淵過度緊繃的身體陡然鬆懈了些許,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好似在做賭博的那個人是他才對。
顧問淵臉『色』煞白,襯得眉眼愈深邃,不似活人“是什麼?”
“要尋找一個人。”
阮枝道,“們在魔界一天遇見,帶著說小逗,製作那東西的伏江散人,就是要找的人。”
顧問淵眼眸深處泛起星點亮光,他費力地從懷中拿出了個什麼,攥在手中“阮枝,你聽好的話……並非是純的魔,而是妖與魔的結合。不容於世,每隔一段時都會遭受自身的反噬。”
“但不論瀕死多少次,隻要的心臟還在,就不會真的死去。”
他攤手指,掌心靜靜地躺著那枚雕刻著浮生花的銀『色』戒指。他將這放到了阮枝的手中。
“你最好戴上,就不會被人奪走。”
顧問淵低低地道,偶有幾個字眼模糊,“外人不知道的身世,但在青崖淵下被吞噬多次,卻還能活著,總會有人覺不對。”
阮枝垂眸,道“會好好保管,絕不讓人搶走。”
顧問淵略默了默“……你拿著這枚戒指,加上你原本的實力,沒人能動你。”
阮枝一怔。
“好了。”
他無力地垂首,也支撐不住,額際抵在阮枝的肩頭,音輕若喃語,“你現在也知道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