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宮殿都配有一定數量的宮人,這一上也是與隨『性』而為的魔界不同——據是顧淵上位後的改變,因為他太討厭有人來去的妨礙自己。
從這個層麵來,裴逢星是喜靜,顧淵則是不耐煩有人在他附近晃『蕩』。
茗香殿的宮人們各司其職,見到他們二人,規矩行了禮。幾個箱子仍處在原位,與阮枝離開前毫無二致。
“妖主大人,姑娘。”
對阮枝的稱呼倒是兩界通用的“姑娘”。
裴逢星引阮枝到屋內的圓桌邊坐下,溫詢“你想怎麼處理?”
他不發話,卻是讓阮枝決定。
四目相對。
阮枝莫名領會了他的意思,遲疑著沒有開口。
裴逢星亦是有耐心,不像往日般看見阮枝有一猶豫就馬上出來解圍,而是靜候著阮枝的反應。
“……你們把這些都抬吧。”
阮枝隻好出言吩咐,“這裡不需要更多的裝飾,以後不用搬東西過來。”
這次,宮人們沒有再搬出裴逢星的套辭,而是安靜順從聽從了阮枝的吩咐,井然有序將東西依次抬。
桌麵上擺著全套泡茶用具,裴逢星已經泡好了一壺茶,動流暢斟了一杯放到阮枝麵前,姿態從容,嗓音清緩“你才是這座宮殿的主人。”
這話有歧義,可以是這座茗香殿,也可以是這整座妖王宮。
裴逢星的嗓音好聽,配以沉靜的氣質,每每聽之總能人心安定。如今他又慣會拿捏人心,的話簡直是算好了踩在人心上,連阮枝聽來都難免失神。
此番舉動,是裴逢星在幫她立威。
阮枝本意是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鹹魚,隨機應變,伺機而動;不料裴逢星麼舉措都沒有,唯一的做法就是順應她並為止開路,讓她能在方方麵麵都更順利一個鹹魚。
這在之後的日子裡得到了更確切的驗證,阮枝絲毫沒有體驗到被成階下囚的機會每天睡到自然起,醒來就有人伺候;變著法兒的新奇玩意兒送到她跟前,數不清的好東西依次陳列供她挑選;平時她哪怕是咳一,宮人們都會婉轉柔軟詢她是否有麼不適……
譬如此刻。
阮枝站在花樹下,對著被樹葉切割的天空無意識歎了口氣,身旁奉茶的侍女便福了福身,輕開口,似是怕驟然開口驚嚇了阮枝“姑娘,可是覺得無聊煩悶了?”
“我……”
阮枝將將開口,又止住。
她總不能就是因為這日子周全得過於妥帖,以至於她才歎氣,這話聽起來未免太凡爾賽、太招打了。
侍女見她眉心微蹙,心中一驚,語氣不變,語速卻加快了些,顯出隱約的急切“姑娘想要麼玩意兒來解悶,隻管吩咐,千萬被悶在心裡憋壞了自個兒。”
阮枝看侍女如此誠惶誠恐,便道“你彆這麼緊張,我沒麼事,就是——”
她隨口扯了個話題“我在魔宮的時候,宮人們都不像妖王宮裡的這般訓練有素,你們可是專程挑選過的?”
侍女飛快掃了眼阮枝的神『色』,應答如流“婢子們這批宮人,都是主上成為妖主後下令重新挑選訓練的,能來伺候姑娘的都是再三仔細著篩選過。”
阮枝眉眼舒展,打趣道“你這話連帶著把自己也誇進去了。”
侍女見她笑了,不動『色』舒了口氣。
眼人都看得出來,能進這茗香殿算是頂頂有前途的活計。新任妖主上位後,妖王宮內待遇優厚,隻要謹慎本分行事便不用擔心其他;故而對茗香殿的侍女而言,能將阮枝照顧得妥善高興,就是最要緊的事。
黃昏時分。
裴逢星前來茗香殿。
這名侍女便在殿外等候,見著了裴逢星,行了禮,將今日的事情一一告知於裴逢星,事無巨細。
“知道了。”
裴逢星若有思看了眼殿內。
連日來,阮枝都是和裴逢星一起用晚飯。這不成文的規定起初就被裴逢星定了調,彼時阮枝還謹慎觀察著情況,有著身為被捕的自覺,沒有提出異議。
然後,這項活動就被一直延續了。
自然而然令阮枝在某個時刻驟然想起來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
晚飯畢。
裴逢星將溫熱的帕子遞給她,清淺的眸子裡映著暖『色』的燈火,溫潤剔透,像是漂亮的琥珀石“日事少,聽聞臨鎮有千燈節,你想去看看麼?”
阮枝早被悶得鬱悶,下意識道“去。”
裴逢星眉眼驀然彎起“千燈節酉時開始,日我們申時去,我帶你去逛幾處有趣的方。”
他連時間都提前了解,又剛好是在今天這個時候。
阮枝麵上不顯,慢慢了頭,內心卻冒出一連串詞語玩物喪誌,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磨刀不誤砍柴工……
最終彙成一句沉重的結論
完了。
我要被養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