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青崖淵下,被鬼祟怨念包圍吞噬的顧問淵,場景既獵奇又魔幻。他似乎已經精疲力竭,再沒力氣反抗還擊。一隻青的手朝著他的眼睛而,尖利的指甲在他眼皮上劃出駭人的血痕,下一刻要將他的眼睛挖出來。
顧問淵伸手掐住這隻手,沒能立即甩開,全身各處傳來的痛楚扭曲了他的五官麵容,他在這隻試圖前進的手博弈,卻至隻能維持僵持的程度。
阮枝想要上幫他,景象又破碎的鏡麵崩裂四散。
場景紛『亂』錯雜,一幕幕呈現。
顧問淵何被扔下青崖淵、何這些鬼祟糾纏、夾縫中奪取食物求生……他甚至連花都一不剩的吃完。
——等等。
這朵花怎麼好像眼熟?
阮枝顧不上此刻自身的安危,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朵純『色』的花朵形狀,正正顧問淵她的那枚戒指上雕刻的花紋相符。
‘浮生花’
烈風強壓令人雙眼酸澀,阮枝猶不肯閉上眼,一隻手由後捂住了她的眼睛,腰也被扣住,在被擠壓混『亂』的空中得以支撐。
阮枝屋頂往下摔落,剛浮生境中脫離腦袋仍然些混沌,無力對這突其來的狀況做出應對。
袖中的黑氣暴漲,比先前每一次都更凶猛激烈,凝聚成人形體,以環繞的姿態擁住了阮枝。
阮枝因此並未和地麵親密接觸,不同於冷硬的觸感讓她思緒回籠,額上的冷汗順著滑落,她禁不住眯了眯眼
“……顧問淵?”
顧問淵一手抱住她,另一手接住了跟隨他恢複而掉落出來的戒指,他匆匆地瞟了眼阮枝便移開視線,表麵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隨意地道“是啊,看見活過來覺得突然吧。”
“……”
他說話的感覺怎麼怪怪的?
顧問淵咬字輕且沉,一字一句分外清晰“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千辛萬苦地活過來了。”
阮枝“?”
顧問淵麵『色』陰沉水,眉宇更鬱『色』縈繞深重,襯得他這張精致畫的臉孔修羅森然“現在看來這般心急焚都是笑話吧。”
阮枝不知道他這是發什麼瘋,猶豫稍許,謹慎地問
“你沒事吧?”
“沒事。”
顧問淵答得非常快,像是要和誰賭氣似的,他順手將那枚銀『色』的浮生花戒指套在了尾指上,重複了一遍,“當然沒事。”
阮枝的視線忍不住追隨戒指,隻一下又收回,頭頂上方的視線太壓迫『性』,她打著哈哈
“沒事好,沒事好。此地不宜久留,當務之急——”
熟悉的鏡麵碎裂聲再次響,蕭約屋頂墜落下來。
阮枝記自己方才的狀態,欲上前接,手臂卻被顧問淵死死擒住。
她愕然回望,正對上後者戾氣橫生的眉眼“你敢試試?”
“……”
顧問淵這話來得此突兀且氣勢洶洶,阮枝一時還真被他堵住了話頭。
那頭蕭約堪堪落地,倒是沒摔得狼狽,隻是麵『色』蒼,以手握拳抵於額首,似是痛苦不堪。
顧問淵漠然收回視線,垂眸,近乎咬牙切齒地低聲道
“你他在那幻境中結為道侶,情投意合、卿卿、親密無,想必是看不得他受一絲一毫的苦楚吧?”
被帶入浮生境,蕭約為主,阮枝被牽連,至於顧問淵隻能算是個憑借著形態而例外的誤闖者。顧問淵雖本身意識,卻被浮生境的力量壓製,無法出現警示阮枝,隻能暗自積蓄力量恢複;到了浮生境動搖的那刻,他的力量恰好足夠,得以協助衝破幻境。
阮枝簡直要被他一連三個成語砸暈。
隻顧問淵陰惻惻地緊接著道
“要殺了他。”
話音方落,他掌中立時浮現出那根銀鏈,生命地漂浮在半空,細微緩慢地流動著。
蕭約還未站直,扶額的手卻已移開,因感知到殺氣而下意識地握緊了斷水劍。他雙目微睜,冷冷地看著顧問淵,大“你敢來便戰”的架勢。
雙方氣氛劍拔弩張,場麵千鈞一發。
阮枝借著近距離的優勢一手按住顧問淵的手臂,到了嘴邊的勸說之語都沒來得及說出,房門被由外猛力推開。
“?!”
靈力席卷,屋內三人紛紛以靈力抵擋。
相衝擊之下,對衝的氣流將屋內陳設吹得七零八落。
裴逢星自門外踏進來,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