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間,自張珂後頸處生出的牛首張開深淵巨口。
刹那間,大霧連綿不絕,白色的雲海跟昏黃的浪潮交錯之後,迅速的吞沒了天地的一切。
同時,剛失去了現場直播的玩家們還沒來得及選出新的勇者,便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雲霧席卷而來。
“這廝不講究,波及場外觀眾,我要舉報,我要舉報”
原本已經十拿九穩的丹朱見狀麵色也是猛的一變。
作為堯之長子,他自然知曉眼下的大霧。
那可是連人王都吃了大虧,在指南車鑄造,鏈接北鬥之前,整個蠻荒都被按在涿鹿暴打了一頓,雖少尤年少比不得其師,但他也不是軒轅那等人王啊
更何況,此地天地殘缺,無有北鬥照耀。
當然即便是有,他也牽引不來星辰之力。
大霧蔓延之下,不僅吞噬了天地,也隱藏了張珂的身軀。
雖然,在被雲霧遮蔽的天地之中,也混雜著丹朱的手段,且隨著其本體的驚慌,濃度正在逐漸飆升,但張珂跟虎魄的質量也不可同日而語。
大致推斷了一下,自己在其中能夠安然存在的時間。
隨後,他一手高舉蒼玉,讓其煉化天地,將萬千山川江河儘數納入其中的同時,也沒有一絲的停頓,拎著乾戚順手斬掉了脖頸上剛生出來的鳥頭。
三頭六臂。
以一首代凶惡之術。
伴隨著如海嘯一般的汙血自脖頸處噴湧,一股前所未有的凶戾之氣也衝天而起,直吹的天穹陰暗,群星晦澀。
而同一時間。
昏黃的大霧之中,乾戚暴虐的劈殺而下
自鳥身重新變作人體的丹朱舉著一塊金質的棋盤勉強擋下。
在一陣毀天滅地的衝擊過後,伴隨著大霧被短暫的衝散,躲藏在棋盤之下的丹朱也借此機會勉強看清了藏於霧中的那凶惡麵孔。
苦也,若不是他打不過,也不會被派來做這苦差事。
如果是他曾經,麵前這凶物自不畏懼,雖不敢言勝,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勉力阻擋,可
“轟”
沒等到丹朱的思維發散,那遮天蔽日的巨盾便化作一座宏偉山巒徑直朝他砸下。
在一道讓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音過後,那被砍了一斧的金質棋盤再不複從前那般耀眼而古樸的模樣。
隻見在那碩大的棋盤上,一道上寬下窄的裂縫幾乎劈開了整個棋盤的三分之一,而緊隨其後的暴虐盾擊更是在前者的基礎上,將整個棋盤打的上下重疊在了一起。
其中靈韻不過刹那間便損失了大半,化作漫天星點飄散在天地之中。
不過兩擊,便將這一件人王所賜的寶貝摧毀過半,如無意外,便再難修理。
但張珂的麵上卻不見任何的喜色,在他用蒼玉收取整個副本天地的同時,那彌散在天地之中的昏黃之氣也順道填充進了他的體內。
雖然,這些氣息並沒有殺傷力,但被它們充斥了血肉的張珂,卻感覺到了這片天地對他愈發龐大的驅逐力道。
隻是他的本體太過沉重,又有一身珍寶兵刃加重,一時半會兒對方放逐不了罷了。
但也因如此,沒有任何時間可供浪費的他直接跟丹朱展開了殘酷而血腥的廝殺。
鴸鳥不擅爭鬥,但並不代表丹朱也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真要是沒什麼本事,也就沒法引導三苗叛亂了。
隻是,他幾次三番的掙紮,用近了力氣的搏殺,所造成的也不過是破開了張珂下半身的防禦,在他的腿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而這些在下一次的乾戚舉起之前,便已經愈合完畢。
至於上身,獸麵金甲雖不完全,但有乾戚分擔壓力,打上去的力道連讓他晃悠一下都做不到,反而因為相對粗糙的搏殺技藝,被張珂抓住機會,一斧斬下了整個左臂連帶著小半個軀乾。
染血之後的乾戚在張珂的手中變得愈發狂暴起來
雙目早已被殺意充斥的張珂自是手中不停。
可作為挨打的一方,丹朱心中的苦悶卻是無處訴說。
如此以傷換傷的打法,對丹朱而言並不陌生,畢竟,他雖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
唯一無法理解的便是自己在戰鬥技藝上也不算弱,雖比不得那些威名赫赫,能征善戰的存在,但也不算弱的出奇,作為曾經飽受期望的人王長子,平日裡的熬打自是不缺,更有人王父親的貼身教導。
他在成年之後,戰敗之前,這段時間怎麼也有四五十年上古計年,就算疏於學習,也不應該被一個不足弱冠的少年打成這個樣子才是。
少尤經曆了多少,而他又經曆了多少
為什麼
他不服啊
一片昏黃的大霧之中,丹朱拖著已經失了雙臂,瘸了一條腿的身軀,靠在一片支離破碎的丘陵之上。
無視了四肢源源不斷的出血,跟昏黑的腦袋,他大睜著隻剩下一隻完好無缺的眼睛,咆哮的對著那濃鬱的霧氣發出了自己的質問。
然而,等待他的並不是張珂的回答,隻有驟然湧動的大霧,以及霧氣中陡然劈下的血色戰斧。
丹朱竭力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身後留下了一片血色的拖痕。
然而銳利的斧刃仍然筆直的對準了他的身軀。
“轟”
群山震顫,大陸板蕩。
破碎的大地尚來不及陷落,便被天上的光芒一卷,儘數沒入了被張珂高舉的蒼玉之中而這也是這個副本中殘留的最後一塊地脈,其他的山水早在之前的廝殺中便被張珂儘數囫圇吞下。
吃的太快雖有點撐的慌,但也總算是達成了張珂此來的目的。
隻是,將副本連根拔起的張珂麵上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他麵無表情的看著乾戚之下那雙突然出現的手掌,無視了那沒入血肉卻不見一滴血液的傷痕,他的目光徑直看向自己對麵那陡然出現的宏偉人影
“我隻是堯放在棋盤中的一道殘影,為保丹朱性命安全不得不現身,此間事我不知緣由,但我想我那本體應當能從他口中拷打出結果,而後給你一個妥善的交代,你”
他口中的意下如何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便覺得手中的力道猛然一空。
下一瞬,那全色血紅,熱浪滔天的身影便陡然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見狀,堯殘影盯著張珂消失的地方沉默了半晌,隨後才轉過頭來看著下方麵容呆滯,嘴角帶笑的丹朱,那本就不怎麼好看的麵容上更是閃過一絲怒火。
下一瞬,便有洪亮的聲音自虛空中響徹
“我非你父,隻是礙於職責保你周全,若非如此今日便是你魂飛魄散我也不會吭聲。雖奈何不得你,但我會將你擒於堯麵前,將此間事和盤托出,勾結異類,謀害人族。
你已犯十惡不赦之罪”
洪亮的聲音在虛空中卷起了劇烈的風浪。
早已經油儘燈枯的丹朱被這一聲飽含怒意的嗬罵聲一震,黑紅的汙血更是從他的口鼻,雙目中流淌了出來。
隻是那無神的目光在堯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後嗤笑一聲“此間事乃鴸鳥所做,又如何算得到丹朱的身上,堯帝以仁登位,必不會做這張冠李戴之舉。
更何況,異類
誰是異類
我
還是說他們”
聞言,殘影眉頭緊蹙,隱約間他察覺到了些什麼,但奈何他隻是一個殘影,沒有本體那樣的智慧,分辨不清,隻能抓起丹朱前往上古將此間事係數告知,看本體那邊能有什麼決斷。
張珂自然不知道,丹朱跟殘影的對話。
他本就是強弩之末,在被堯阻擋了一瞬之後,由最後一塊地脈傳導而來的昏黃之氣更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隻覺得周身一緊,一道裂縫陡然間出現在他身後,好似活物一般張嘴一吞,他便被驅離了副本所在的這片虛空。
再回過神來得時候,他已經來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地界。
格外活躍,甚至是濃鬱到具備形體的超凡物質讓這陌生地界的天穹都呈現一片五彩斑斕之色。
而跟天空中美麗的景色相對的,則是腳下一大片綿延無儘的荒土。
好似龜殼一般,處處龜裂乾涸的土地一度平鋪到他的視野儘頭,燥熱而難耐的氣息自這片土地上升騰,帶來了諸多惡劣的概念。
茫茫無儘的戈壁之上,竟是連一個生靈存在的蹤跡也沒。
除了那聳立在視野儘頭的四尊體型宏偉,麵貌猙獰的龐然大物。
如果說在這之前,張珂想不通,明明他對幻境,咒術之類具備超強抗性的消息應當隨著商周之戰的落幕早就傳遞了出去。
但來找他麻煩的人非但沒找個武力強勁,凶猛的角色,反而是這丹朱化形,變換成的沒什麼直接攻擊能力的鴸鳥。
不過現在看到這麵目凶惡的四個家夥,他隱約間好像明白了。
“彆看我,此事我隻是個湊數的,若不是他們強拉著我來,我應當還在東南加餐呢,哪兒顧得上這些有的沒的”
隨著張珂審視的目光投了過來。
那其中一道身影,無奈的抬頭,一邊兒吞咽著口中的土石殘渣,一邊兒含含糊糊的開口道。
而隨著它抬首的動作,其龐大的形體也徹底顯露在外。
那是一個有著羊一樣強壯身軀的猙獰凶神。
脖頸短小而生人麵,麵容醜陋好似惡詭。
頭生雙角而無目。
滿嘴虎齒,獠牙外翻。
修長的身軀之下,是四支長的好似人臂卻猙獰異常的爪趾。
外貌猙獰,但其聲音卻好似嬰兒一般清脆悅耳。
明早沒發上班消息的話,明天我儘量再加更一個七千還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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