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痛!
痛!
饒是有巨盾的抵擋,超量湧動的扭曲黑暗仍是以淹沒的方式突破了巨盾的防禦直接拍到了張珂的身上,區彆於臂刃那仿佛破滅一切似的純粹砸擊,湧動的黑暗跟相柳之血,跟眾生罪孽在某種層麵上有異曲同工之妙。
同樣的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這是張珂自從離彆新手副本之後,就再也沒有體會過的惡心感覺。
區彆於眾生罪孽提供的磅礴情緒,那種在超量灌注之下所進入的肆意狀態;此時於虛空中湧動成潮的黑暗之息是有主人的,且它們的主人從根源上來講跟張珂有著本質上的差距。
概念上的強大使得張珂無法以混淆視聽的方式來利用這股扭曲的黑暗,隻能全盤的承受對方所帶來的打擊。
雖然它們已經經過了巨盾的削弱跟彈反,再加上乾(巨盾)在遭受衝擊時給張珂帶來的綜合性防禦加成,相比於最初迅猛的衝擊已經衰減了許多,但他所遭受的痛苦仍然是前所未有的。
哪怕是已經習慣了開戰先給自己整到殘血狀態,且一路挨打一路變強的張珂,都有些經受不住這突如其來超越極致的痛苦。
罕見的,在無頭氏狀態下,張珂的麵目浮現出了憤怒以外的情緒。
然而也正因為是痛苦的浮現以及遍布全身正在對他血肉發起破壞的黑暗之息,那些封存在張珂身軀裡的終生罪孽得以被重新釋放了出來。
作為眾生願望的另一麵,本來就瘋瘋癲癲,且隨著版本更新被張珂逐漸遺忘在角落裡開擺的罪孽,在遭受到黑暗之息的挑釁之後狂暴的怒火甚至還在三昧真火之前!
它們直接踹爛了自家的大門,像是一群瘋狗似的蜂擁而出,瘋狂的跟外來的力量搶奪地盤。
後者毫無顧忌的在張珂的血肉跟真靈之中穿梭,先是惹惱了張珂心肺中的三昧真火,被暴虐的火龍驅趕了出來,而後又挑釁了山川江河的地盤差點被鎮壓,匆匆逃竄之後想回家休整一番又遭到了血脈的集體排斥
一路走,一路鬨。
曾想當初作為張珂實力暴漲的底牌之一的罪孽,事到如今卻連一個下腳地都沒有。
雖然黑暗之息如願的被它驅趕了出去,並沒有對自家的房子造成更多的破壞,但環繞著身體轉悠了一圈兒的罪孽卻陡然驚悚的發現沒有任何一股力量願意接納它們的融入,自然也無法變化成張珂的外在實力給他提供助力。
但作為張珂的力量之一,罪孽如今雖然已經不太上得了台麵,但長久的伴隨之下它仍是染上了張珂莽撞而小心眼的惡習。
行不行得通的它完全不在乎,它隻在乎彆人打了它一拳,必然得雙倍還回去,哪怕是被狗咬了一口,它反手也得抓著把狗咬哭!
在外界幾乎瞬息而過的時間內,急眼了的罪孽幾乎竄遍了張珂的每一個角落,血肉的,真靈的,知曉的,甚至是那些張珂都不曾探索過的角落也被它們的腳步涉及。
一路行進,一路排斥,一直到了某個隱晦的深處,遭受了一遍遍痛打,已經遍體鱗傷,疲憊不堪的罪孽忽的聞到了一股同根同源的味道。
那是情緒的氣息!
雖然區彆於罪孽的放縱,惡毒,來源廣泛,但卻同樣的瘋狂且不顧一切!
那種寧願自損一千,也要跟對麵互相自爆的瘋狂意誌幾乎瞬間就贏得了罪孽的欣喜!
然而當罪孽跟偷進了雞籠裡摸到了母雞的黃鼠狼似的著急忙慌的竄進了自家老鄉的懷抱。
準備喚醒老鄉,準備兄弟齊心齊力斷金的時候,迎接它們的並不是賓至如歸的招待,而是焚滅一切的熾熱之火!
不出預料的話,那正是蠻荒跟九州都三斂其口,張珂毫無察覺的,與人王大位一同伴隨而來的,來源於人族無數歲月積攢的恨意跟憤怒!
與王位一同而來的它們通過沉睡去集結更多的力量,上窮碧落下黃泉,蠻荒跟九州每一個曾經,現在,亦或是未來有人族存在的區域都有它們的身影。
本來隻是一團模糊的概念,就如同一把認主的武器一樣,能在合適的人手中發揮出最佳的效果;但由於過往的慘痛經曆,朦朧的概念硬生生的自我進化出了智慧。
隻是這種智慧跟生靈的並不相同。
它們的智慧,更近似於是對那些逝去的魂魄,破碎真靈的一次廢物再利用的行為,正如孤魂野鬼也能展現出不輸常人的聰明才智,但作為無根浮萍的它們卻猶如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倉促的綻放後便會迎來枯萎。
然而,無數歲月的更迭之下,意外身死的人族何其之多,即便不是每個人都能通過篩選的條件,但在足夠龐大的基礎下,這個數量仍舊是無窮無儘。
一批批的智慧漫無目的的遊蕩在蠻荒跟九州的各個區域,向著每一個遭逢厄運或是突發意外的是人族同胞給與安慰跟勸慰。
帝尤或許並未聽聞大家的故事,但至少以總角之齡他已經彰顯出了他們期待中的王者風範。
或許這樣的模樣在那群成熟的人王,乃至其他存在的眼中仍顯的稚嫩跟可笑,但一位真正願意不顧一切的替他們這些死人報仇雪恨的。
上一個如此的還是炎黃舊日時的大尤,那時人族的壓力雖無有今日這般積累的沉重,但毅不輕鬆。
在無數的先賢精英之中,唯有大尤,也隻有大尤。
可惜大勢滾滾之下,九黎的力量終究還是不夠強大被匆匆而過的車輪碾成了碎片。
而既然早已成年,且成名已久的大尤都最終兵敗身死,僅僅隻是孩童的帝尤他們又能要求他去做些什麼?人族之念雖然瘋狂,但也不是不懂是非。
帝尤先是一個孩子,後才是他們推選的人王,再其次,有了前一次的經曆之後,哪怕極端如人族之念,他們也經不起再損失一位王選的高昂代價。
如此,與其堅持著高傲去等待一位鐵血到不顧一切的人王替他們複仇,在漫長到不可預知的等待中逐步的喪失自己怨恨跟憤怒化作概念中最純粹的部分,倒不如退一步稍微的降低一點底線。
他們不求對異類異形斬儘殺絕,但求以血還血,以命還命,即便僥幸逃生也得惶惶不可終日!
從族誅到隻誅首惡,他們無疑付出了許多。
而在張珂彰顯出相應的資質,並當著九州天地許下大宏願之後,他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纏了上來並牢牢的鎖死了雙方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緊密關係。
隻是不同於大尤的承受天命,即刻登王。
(大尤:???)
在概念的本質需求得以偏轉之後,他們對複仇的想法便不再那麼迫切,參考帝尤的年少,他們更多的是借助概念提供的便利,在自身的意誌還未完全泯滅之前,去往人族的各個領地,去宣揚,去傳播帝尤的聲名。
以絕對的大勢積蓄無可匹敵的潛力,等到帝尤正式認清自身的天命並登王的那一刻再奉出所有!
隻不過原本還在沉睡醞釀的憤怒在察覺到來源駁雜夾的罪孽之後直接於夢中驚醒,咆哮著碾死了這大膽摸到自己身邊的異類,而後隻是在臨睡前順便瞥了張珂一眼,而後意識便再也離不開了。
惱火!
憤怒!
瘋狂!
古神視人為螻蟻,惡獸當人是食物,妖魔以人為資糧,鬼神以人為貨幣,它們陰謀勾結蠱惑軒轅暗害了先王,在歡歌中分裂了王的身軀,而今外域蠻夷也想拾人牙慧,將王儲以同樣的姿態獵殺?
那混沌一團的概念竟在某一瞬間變作了千千萬萬的模糊人影,他們有的衣衫襤褸,有的缺心缺肺,更有肢體殘缺,魂魄不全,甚至整個身體都是由某種尚未被消化完全的肉糜勉強拚湊而成的人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