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而去。
手中倒提著乾戚的張珂目光越過那一顆顆在地上燒灼萬物越陷越深的赤日,看向更遠處。
意料之中,狼祖並沒有遭受到毀滅性的衝擊,躲藏在洞天福地似的神境之中的它雖然受到了一些波及,但受損的主體是它的巢穴而並非身軀本身。
有此映照,看起來也或許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或許是
畢竟方才的大戲本身也不是給這所謂的狼祖表演的。
張珂隻是單純的不習慣自己在認真的時候,耳旁還一直有人逼逼賴賴個不停,也不喜歡看到那些非我族裔的家夥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四處亂竄。
如此,單純到極致的想法下,便首先進行了一輪清場。
現在看來,效果還算不錯?
至少相比於動用三昧真火時的小心翼翼,金烏純粹而乾淨的湮滅更加符合他的性子。
至於百姓蠻夷之地,沒有無辜者這一說。
在足夠長久的歲月中,在九州的運作模式跟大漢的兵峰無法直指本土的各個邊角的情況下,這些失落的血脈早已經習慣了當地的習俗並跟本地的蠻夷發生了通婚,血脈已不再純粹。
雖然相比之下,他們仍比最初後世的人族血脈更加純淨,但九州向來是個論心的地方。
心靈的認可,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比單純的血脈更加珍貴,而九州的概念也更多是群體意識層麵上所賦予的。
否則的話,自夏商開始,便不斷在九州上演的戰爭,王朝分分合合,土地一擴再擴,無數族群血脈在此期間湮滅於曆史長河之中,也有無數逐漸並入了九州這個名詞之中。
沒人會說十萬大山中的苗民不是炎黃血脈。
也沒人指認,草原上的牧民們會是外邦蠻夷。
如此唯心而談,一群背祖忘根的家夥,哪怕是在腐儒的眼中也很難算得上是民眾,百姓,更何況是相關要求更加嚴格的張珂。
更何況,極西之地數以百萬計的活口在對狼祖這個慣於玩弄血肉屍骸的妖魔而言,其價值不言而喻。
張珂雖不懼敵人的強大,但眼下並不是單純的意氣之爭,他也不需要一個強大的對手來繼續抬高自己的名望
轉瞬間變成了孤家寡人的狼祖有些遺憾自己工具的全部落幕。
連一項有用的零件都拆分不出來的傷感,跟對這位名聲在外的九州戰神的認知重塑,淩亂的思緒充斥著它的腦海。
作惡多端的人都不止一次思索過自己的一切行蹤被曝曬到陽光下的那天。
狼祖雖然本身是一條禽獸,但在九州的風氣,以及它從死屍那裡汲取到的眾多記憶學識之下,狼祖本身也有著不亞於智者一般的智慧。
為了保證安全,它儘心竭力的逃竄到了極西之地,這塊雖屬於九州但天庭地府影響力極其微弱的區域。
類似極西之地這樣的地方在九州並不算少見,在遼闊的九州本土之上,距離漢朝越遠,天庭的力量就越薄弱。
雖然百年前伴隨著大唐跟南燕陸續的進入至使天庭的觸須伸向了更遙遠的地方,但伴隨著源源不斷的外域並入,九州天地拓展的情形下,三朝之外由蠻夷掌管的區域仍舊沒有萎縮多少,甚至反而是與日俱增。
直到最近幾年,伴隨著諸多外域被打斷了骨頭夾著尾巴逃竄,而天庭也不再連綿不斷的開啟征戰反而引導著漢唐向內肅清,極西之地才漸漸的彙聚起了一些風雲。
但在狼祖的預想中,大漢跟天庭的兵峰想要到達極西之地起碼也得有數百年的時光,而真正的大戰開展最快也是千年以後的事情了。
畢竟大家都不是什麼孤家寡人,哪怕是玩鋪地遊戲,也得等天庭跟大漢湊足能夠遷徙的人口才行。
它還有一定的時間來思索未來的選擇。
但,帝尤又是個什麼東西?
它雖然聽過張珂,但狼祖對張珂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位追溯於外,勇猛開拓的戰神式的人物,即便向內,對方的目光也多盯在靈山,古神遺留,人族更替等大事件的身上。
對於那些個倒在帝尤刀斧下的存在,狼祖習慣了當個樂子嘲笑它們的愚蠢,打不過你還不能跑麼?非得拿腦門硬要丈量下乾戚的分量,你不死誰死?
四方愚者眾多,跟爾等生於一片天空下,實乃是吾輩的不幸。
但等自己身臨其境,親身體驗
它一個躲到陰溝邊角裡的小卡拉米,哪兒至於引起這位的注意?
打那是肯定打不過的。
連比自家先祖厲害許多的朱厭都被這位狠狠的甩了幾個大筆都(朱厭???誰特麼在傳我謠言?),它雖不弱,但跟這種專為鬥戰而生的猛人完全不是一個級彆的。
果不其然,僅僅隻是嘗試了一下,還沒等它的亡靈天災彙聚,就被一波大日星隕砸的全軍覆沒。
甚至於那些當做血包跟耗材,預備在之後的衝突中用作拿捏的人口也被一把大火焚燒的一乾二淨。
殘忍,暴虐,而又果決的行事風格讓狼祖整個狼都是麻的,在這封天鎖地,莽子堵門的情形下,如何自救成了狼祖撓破頭都尋不到思路的難題。
思索之間,它的目光跟正在眺望的張珂恰好相遇。
刹那之間,它品味到了那淩冽而又刺骨的殺意。
今日之戰,二活其一已成定局。
但讓狼祖感到麻爪的是,一個莽夫堵門已經夠讓人心煩的了,而另外兩個惹不起的老東西掛在天上眉開眼笑的打量著它更讓狼心煩。
搬後台,擺資曆是吧?
搞得好像就你帝尤有家長,咱們都是孤家寡人一樣。
狼祖先祖救命!
猲狙崽啊,你彆聯係了,先祖害怕大尤誤會不對,你是什麼妖魔鬼怪竟敢奪舍我家子孫?大王呢,快快來人攙著我去堯地,我要向大王告狀!
狼祖猲狙要不要聽聽你放的什麼屁,你一凶神還能去人族腹地告狀?推脫也找個像樣的理由啊混賬東西!!!
隻一瞬間就破滅的遠程聯係讓狼祖本就灰白的臉上更增了幾分陰霾。
然而麵對這個九州第一莽撞人,卻不會給它太多的思索時間。
下一瞬,張珂心念一動。
一枚印璽自張珂的懷中飄飛,懸浮在高空之上鮮紅的印痕緩緩在天穹上印下一串古老的字符,伴隨著印記的蕩漾,符文的猛然間在天地間卷起一道劇烈的風浪。
在狼祖驚駭的目光中,整個極西之地的天地都猛烈的運動了起來。
這片它占據耕耘了數千年,已經潛移默化的將胡狼神的名號刻印在萬千生靈的心中,甚至於替代了蠻夷諸神一躍成為了地主的巢穴之地意外的向它傳達了排斥的情緒。
曾經好似家犬一般溫順的空間暴躁的推搡,排擠著它的老巢,平整順滑的天地忽的撕開了一道直達它麵前的口子。
完蛋!
忘了這玩意兒還有個西帝的名號,在九州之地,自西域而起,西方一切有形無形之物名義上都屬於帝尤的管轄。
電光火石間,恍然大悟的念頭在狼祖的心中流轉,而與此同時遮天蔽日的斧影已經跨越了空間出現在它的身後。
乾戚自下而上的猛然一挑。
“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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