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憑什麼啊?”
說著,祂回憶起了之前跟張珂同行的種種一次次的外域征討,虛空中讓人上火的大亂鬥,九界入侵時狂野的戰鬥風格,商周更替時那不懂裝懂仍向自己揮刀的熊孩子,以及猩紅世界,那被嘲笑了數十年的一拳
當然,話不能說的那麼直接,畢竟跟張珂的惹事兒能力同樣被人眾所周知的是他那比針尖還小的心眼兒。
所以略一斟酌之後,紫薇大帝朗聲道“我恐怕去不了吧?勘定儀軌,重塑星圖,若無我在,大軍往來容易迷失在虛空之中,而這些世界也難以跟九州並軌,更何況”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是征服了世界之後,才需要做的!”
事關緊要,文昌也顧不上藏於幕後維持自己的好形象了“真武擅戰,且嫉惡如仇,讓祂跟帝尤前去,豈不是坐看兩個戰狂屠戮無數?”
“就算你能忍心萬萬生靈隕落,但你敢看整個東方文明被屠戮一空?彆懷疑,這倆玩意兒真有做這事兒的可能!”
“泰山得在這兒幫忙撐起地府,大軍征討期間,總難免死傷,更何況誰生誰死總得有生死簿來評定,不能跟那什麼似的以喜好而決,更何況還得挑選地祇,陰神,祂可走不開!”
看著一直沒提起自己的文昌,紫薇大帝咬牙道“那,你呢,你總不能說,你要在這兒傳道受業,讓這些擬人們心慕王化,移風易俗吧?”
“我?”
“我一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的,便是跟著去了又能做點兒什麼?”
說這話時,文昌帝君的臉上如水一般平靜,絲毫不顧臉都憋紅了的真武跟淡笑著搖頭的泰山府君。
“好好好,堂堂文昌帝君手無縛雞之力,你當我是沒見過世麵的猢猻,騙著玩呢!”
“但,話說回來,我們也去不了啊,在場的四位裡,就你能憑著權柄追上帝尤了!”
看著眼睛都紅了的紫薇大帝,文昌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指了指旁邊的空處。
那原本是張珂的位置,但現在卻是空無一人。
而恰是此時此刻,文昌又紮心的補上了一句最後的輕語“在咱們拉扯的那會兒就已經走了,我甚至都來不及說。雖是片刻的功夫,但也追逐不上。就隻有你能尋著痕跡跟上去了,現在快點兒或許還能趕得上後場。”
“否則,那群臭魚爛蝦沒頂住,一旦讓帝尤禍害到其他的世界,那咱們可就有大活兒乾了!”
“”
在一陣嘟囔之後,紫薇大帝看著似乎真是為了他著想的文昌帝君,輕點了點頭,最終撬開了世界壁壘追逐而去。
而這僅僅隻是大乾世界之下的一個縮影。
肆虐的洪水在失去了張珂法力的約束下逐漸有暴走傾覆的風險。
濃縮著一整條弱水的洪水倘若泄露下去,對整個世界都是一場滅頂之災。
留下來的三位,文昌帝君不得不出手穩固消失的法術壁壘,並命天將中的水軍將洪水逐步收走,保護住這大乾世界僅剩的獨苗。
而泰山府君則是帶著天兵天將跟隨身的地祇們前往凝聚生死簿的分冊,並分門彆類的記錄本地生靈的善惡,留待日後的處置。
相反,倒是真武大帝空閒了下來。
大乾唯一有威脅的普照山被團滅的情況下,其他的地界,妖魔詭怪雖然不少,但沒一個值得祂親自出手的。
不過話不能這麼說。
作為此次出征唯四的大佬,多少還是要給自己找點兒事兒顯的自己不那麼清閒,不然萬一被滿懷怨氣的紫薇留下的眼線看到了祂真不想麵對怒氣衝衝的紫薇,同樣更不想麵對一條撒了歡的帝尤!
然而也正是因為真武的回神,祂這才聽到了自己手心裡趴著的小人,正一遍遍不厭其煩的跪拜,叩首,隨後重複的呢喃禱告
“為什麼?要趕儘殺絕?”
“即便他們有錯,但這其中未必沒有好人!”
“師尊曾教我們,懲惡揚善,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帝君您能說說,為何那位不分好壞,不分老幼,一場洪水儘數泯滅?”
“帝君,弟子心有疑惑,萬望您能答疑!”
“”
看著掌心裡的小人兒,真武帝君略微有些無言。
但相見即是有緣,既然對方要用這份緣法來求一個答案,那祂自無不可“解答?沒什麼需要解答的,你既然身為道門弟子,那必然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天地視角下,萬物都是平等的,他們既然偷了天地給眾生的養分供養自己,身死還債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白了,普照仙宗純屬自作孽不可活。
地仙法不是誰想學就學的。
當初的九州,哪怕在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加上鎮元子幫忙扛雷從中調和,地仙一脈也隻敢狗狗祟祟的尋找傳人,不敢大張旗鼓的存在於世的同時,還得經常性的遊走紅塵,提供價值。
雖然絕大部分的地仙傳承的出入都達不到平衡,對天地的偷竊遠大於他們的償還,但地仙至少還是在做,可普照仙宗呢?
數十上百萬年的竊取,甚至到後來掩耳盜鈴的竄編曆史蒙蔽後人,大乾世界沒辦法處理這群寄生蟲,但並不代表九州會容忍他們的存在。
想當初地仙都被屠了一遍,如今僅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自家的碩鼠活不了,你東方的碩鼠還想偷渡,哪兒有這麼好的便宜。
隻不過按九州一貫的傳統,在對這些碩鼠處置之前,會讓他們賺回自己偷竊的價值,而後再要殺要剮。而張珂的方法更顯簡單粗暴,同時也使得世界的虧損成了定局。
但他是帝尤,九州目前僅有的三位扛把子之一,誰能找他麻煩不成?
更何況,損失的是大乾世界又不是九州,一個還沒進門的叛逆私生子孫,清理了身上的寄生蟲,改了一身的壞毛病有什麼問題,損失的東西,等融入九州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彌補。
殘忍?
哪怕是天庭之中較為文明的,仁慈的仙神恐怕都不會覺得殘忍,隻會認為帝尤做活兒太糙了,根本不懂運營的魅力。
而至於哪怕是在諸帝之中都以性情爆裂,0容忍的真武大帝,更是覺得張珂做的不夠,哪怕是給天地眾生泄憤,也得做細致點兒,一場洪水全部湮滅算什麼折磨,算什麼痛苦,又哪兒來的泄憤?
秦臻麻木的張開嘴巴,看著頭頂高大威武的麵龐。
雖然道理他都懂,但就是莫名的,感覺心裡有點兒難以接受。
但大乾世界也好,天庭大軍也罷,還是其他的虛空萬物都不會因為一個普通仙人的想法而停止轉動,但當這個人是如今虛空中惡名遠揚的惡尤的時候,這一切卻又不得不屈從於變化。
直白點兒來說就是從心。
正在小天庭中聚會的諸神,眼睜睜的看著那囂張的惡客闖入了他們的聚會場所,看著坐在上首的大神被人一腳踹到地下,看著那惡客踩著大神的後背,不顧他們的在桌上吃吃喝喝挑挑揀揀。
祂們活了這麼久,還從未過如此囂張狂野的惡客,不過連偉大都能被人踩在腳下無法掙紮的話,這一切倒也不是不能夠理解。
而當僅有的三位文明之主麵色劇變,額頭的冷汗滴答答的沾濕了衣袍之後這份理解變成了認命。
伴隨著那人手掌的起起落落,每一個微小的動作,每一次張口都牽動著無數神聖的心臟,迫使著祂們的心臟鑽到了嗓子眼下邊,甚至還在一路攀爬
inf。inf(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