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離化風而行,以不驚動任何人的方式回返皇城。
經過宮門時,一聲聲呼喊令他不由側目。
“長公主,你今日若是不見臣,臣等便在此處長跪不起。”
一眾官員呼啦啦地跪了下來,還煞是整齊。
“天子不在位,百官的心思開始野了啊。”薑離見狀,不由感慨。
放眼大周八百年來,這種跪地不起的方式屈指可數。因為天子至公,看似有人之感情,實則無人性,便是立後納妃,那也是因為這是天子該儘之事,而非天子當真有情愛。
就算登基之前和皇子妃感情深厚,登基之後也會變得假的,隻是演得和真的一樣。
想要以這種方式威脅天子,那純粹是嫌命長了。
可是現在,天子不在位,監國的長公主又麵臨勾結大尊之責,官員的野路子也開始有了發揮餘地了。
今天敢玩長跪不起,明天就敢逼宮,後天做什麼,當真是不敢想。
薑離記住了跪地官員的臉,然後無聲回到了北門,穿過了朱雀法壇。
此時,神農鼎中的大日之光越發耀眼,若非有朱雀法壇上七尊神將同時散發神光以阻攔,傍晚的天空也許就要回到白晝之時了。
薑離來到神農鼎前,見此頗為滿意,看向神農鼎的眼神暗含期許。
一旁的雨師元君還在抱著元炁球體吸收,見到薑離回來,說道“陵光派人來過,說是讓你去南離宮一趟。”
“應該是為了宮門外的那些雜音。”
薑離點頭,說道“元君,你待會兒去南離宮一趟,問詢她一下,可有繼續掌權之念?”
“此事你已有解決之法?”
雨師元君聞弦歌而知雅意,頓時就知道薑離已是有了腹案,可這詢問又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陵光還能繼續掌權監國?”
風滿樓可是和長公主成親二十餘年,天知道他在此期間借著身份便利做了多少事。反正此刻在宮門外叫著的官員,還有陰律司那邊,肯定是能腦補多少就腦補多少,反正往大尊頭上扔黑鍋就是了。
這種情況下,能不被軟禁,都全賴長公主本身之地位、實力了。
要是換一個公主,此刻說不定已經被關進天牢了。
長公主交權,幾乎是肯定的。
“辦法總歸是有的,隻看代價是否適合,長公主又是否願意了。”薑離模棱兩可地道。
要是長公主不願意,那一切自然是休提了。再好的解決辦法,長公主不願意繼續掌權,或者難以將心思和時間放在這方麵上,那也是白搭。
風滿樓的身份暴露,既是給了他人攻訐理由,也對長公主攻心,可謂是一舉兩得。
‘就是有些太狠了。’薑離心中加上了一句。
如果此計是大尊想的,那他也未免太薄情了。
也許就當真和長公主憂慮的一樣,風滿樓是大尊,大尊不是風滿樓。四十歲的風滿樓是風滿樓,兩百多歲的風滿樓,已經是大尊了。
雨師聞言,輕輕頷首,又道“此事由你親自過去與她分說,應當更好吧。”
“我可脫不開身。”
薑離看向神農鼎,道“已經離開了一個時辰,若想要及時完成,接下來可就得多出力了。”
說話之時,薑離周身元炁出體,先天八景緩緩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