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客行和周子舒!
曹蔚寧飛身而起,撥開了毒蠍射向莫懷陽的暗器,見他出麵,張成嶺下意識地便做了一個起身的動作,被顧湘一把按下。
顧湘深吸了口氣,她覺得這口氣好像吸到胸口就沉不下去了,卡在那裡,帶著林子中植物的氣味。顧湘的手指微微顫抖,指尖不自覺地擠壓著張成嶺肩膀上的衣服,低聲道“彆動,你們都彆動。”
曹蔚寧突然出現,所有人都隨著他愣了一下,趙敬卻立刻反應過來,喝道“哪來的鼠輩,藏頭露尾,暗中偷襲?”
他旁邊的一個人立刻會意,如臨大敵地將兵器亮出,叫道“大家小心,提防惡鬼暗中下黑手!”
方才劍拔弩張議論紛紛的人群裡氛圍又是一變,隱藏在暗中的毒蠍一擊之後立刻撤離,並不管得手沒有,以至於這群烏合之眾竟連個刺客都沒抓到。
顧湘瞧得分明,她腦子裡亂哄哄的——曹蔚寧這個時候出去是大錯特錯,眼下亂成這樣,有趙敬這種最會借題發揮的,有莫懷陽這種心機深沉諱莫如深的,還有葉白衣這樣上趕著找抽混不吝的……
方才借葉白衣出現,想著要奪權的莫懷空立刻發現眼下並不是個好時機,他們還站在鬼穀的邊界上,出了什麼事都麻煩,此時見了曹蔚寧,倒也沒多想,隻是皺了皺眉。
莫懷空是知道曹蔚寧和顧湘他們那群人那檔子事的,忙搶先開口道“你小子怎麼才趕上來,一路拿腳繡花麼?還不滾過來!”
好像他隻是被自己的師叔派出去做什麼事一樣。
曹蔚寧雖然算不得絕頂聰明,也不傻,便應了一聲,默默地往莫懷空身後走。
然而若是有那麼容易,顧湘也不至於刹那間便沒了主意——就算彆人不在意,還是有封曉峰這一路人物存在的,封曉峰記恨著顧湘毒瞎了高山奴的眼睛,將曹蔚寧視為一丘之貉,見了他像見了殺父仇人,尖聲道“曹蔚寧,你還有臉出現在大家夥麵前!姓莫的,你教的可真是好徒弟,結交妖人,耽於美色,助紂為虐!”
曹蔚寧腳步一頓,心想,壞了。
莫懷陽聞言目光落在曹蔚寧身上,臉色微沉,開口問道“怎麼回事,你去了什麼地方?”
曹蔚寧恭恭敬敬地說道“師父,我遇到了幾個南疆來的朋友,幫著他們去料理了一些南疆黑巫餘孽,不小心和師叔斷了聯絡,原本並不知道諸位到了這裡,這回是為了找這位葉……葉……葉大俠,沒想到能有幸碰上師父。”
這一番話說得倒也不假,雖然也沒完全說實話,他態度不慌不忙,思路清晰有理有據,隨後又向葉白衣抱拳道“葉大俠,在下受人之托,有一事相求。”
葉白衣倒是頗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誰?什麼事?”
曹蔚寧道“有一位朋友身受重傷,需要到極寒之地療傷,不知能不能借長明山寶地……”
葉白衣先是沒反應過來,愣了片刻,才可有可無地說道“叫你那位朋友自便,長明山下有個長明村,走過了就有山路,一直到半山腰。不過我住的地方在接近山頂的地方,能不能走到,看你們的本事。”
曹蔚寧知道顧湘聽得見,這便算是完成一個任務了,於是道“多謝。”
葉白衣點點頭,好像忽然覺得沒意思起來,一聲不吭地便撥轉了馬頭,要離開這是非之地。莫懷陽瞥見趙敬等人仍是一臉此事沒完的模樣,心思轉念,便攔住了葉白衣,說道“葉少俠,你這話說得不明不白的,不能就這麼走了吧?”
葉白衣掃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你還要怎麼樣,我已經說清楚了,姓趙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你……”
他僵硬的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活似僵屍地冷冷地道“我看你壓根就不是個東西。”
莫懷陽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趙敬方才差點被逼到絕境,因為曹蔚寧的攪局,這才得以鬆一口氣,見此情景,便說道“我趙某人是個粗人,做事不像你們這些讀過書的那麼仔細有條理,從來是想起什麼便乾什麼——高崇以前是我的兄弟,他娘的過命的交情,我不知道他是圖什麼,走到這一步,我恨他,可我更恨風崖山的這群狗娘養的惡鬼!”
他一雙虎目睜得大大的,那一刻竟是怒發衝冠瞠目欲裂的模樣,大聲道“琉璃甲一事,三十年前起因在鬼穀,三十年後這場浩劫還是因鬼穀而起!當年我們能力不夠,沒能鏟除這些妖魔鬼怪的東西,導致如今反被他們所害。眼下中原武林如此多災多難,還不夠麼?”
喧鬨的人群再次沉寂下來,趙敬好像冷靜了一點似的,望向葉白衣,誠懇地說道“葉少俠,你常年在長明山隱居,並不知道,這世上有些事不是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我不知道你是被何人蒙蔽,以至於對我有所誤會……”
他話音微妙地頓在這裡,掃了莫懷陽一眼。
暗示不言而喻——為什麼葉白衣會單槍匹馬地忽然出現,而莫懷陽在這時候帶人出頭?這不是策劃好的麼?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曹蔚寧身上,說道“曹少俠,我一直覺著你是個青年才俊,前途無量,人也老實,懂得什麼禮義廉恥、明白什麼是忠和孝……”
封曉峰上前一步,趙敬伸手攔住他,一字一頓地問道“我聽封兄提起,說你因為一個小姑娘和他們有過衝突,甚至大打出手,當中有很多不明不白的人摻和到其中,還劫持了張成嶺——”
曹蔚寧脊背一僵。
“張成嶺”這個名字永遠是和琉璃甲掛鉤的,在此時十分敏感,此言一出,連莫懷陽神色也不對了,咬牙切齒地道“小畜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