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英雄!
“二心?心猿?”陸小七喃喃著這兩個關鍵詞,他注意到了剛才那個年輕人化作光點,飛到了自己頭上,摸了摸自己的頭頂,什麼都沒摸到,那金色蓮台和上麵的小金人是虛影,沒有實體,陸小七因為視角的問題,既看不到,也摸不到。
蓮台花瓣已超千瓣,金色的小人五心朝天,閉目頷笑。
陸小七還在琢磨那幾句詩,頭頂上的小金人突然一手指天,一道金光如穿雲之箭射穿雲層,飛向太陽。
這是春陽,明媚柔和,但是此刻似乎受那道金光影響,突然大放光明,變得如酷熱的夏季般驕陽似火。
不僅如此,太陽似乎變成了“手電筒”,光芒集束起來,炙烤著陸小七頭前的一小塊區域,高溫下的土地和空氣仿佛燃燒起來,光線都扭曲了。
就在陸小七眼前不到10米的地方,空氣中的光線越來越扭曲,像被攪拌的水麵折射著月光,光怪陸離。
很快,這些光線平靜了下來,化作了建築、人、花草樹木的景象。
就像是一場全息電影,開場了。
“那是……我?”陸小七看著越來越清晰的畫麵中,一個瘦小的身影,正站在一個院子裡,院子周圍,白牆黑瓦,院子最裡麵是一座三層的小樓,兩側各五間平房。
大院門口,有一塊豎著的牌子,上麵寫著“冀省鄯玉市兒童福利院”。
陸小七絕對不會認錯,這就是他小時候住的孤兒院,而那個穿著臟兮兮土黃色衣服的小孩,應該就是他自己。
小孩正在哭,這全息影像甚至連聲音都模擬出來了。
“9歲了還尿床!罰站3個小時!”一個有些粗獷的女聲傳來,不一會兒,一個壯碩的婦人滿臉嫌棄地拎著一張床單的一角,從一間平房走了出來,然後將床單套在小孩的頭上“頂著不許動!自己曬乾!”
“嗚嗚,不是我尿的!嗚嗚嗚!”小男孩哭著爭辯,卻被婦人“啪”地在頭上扇了一巴掌,“不是你尿的,難道是我尿的?再不承認,午飯彆吃了!”
“不是我!嗚嗚嗚!”小男孩挨了打,頭也被蒙著,尿漬正好頂在頭頂,但他依舊不承認。
真的不是他尿的,是同一房間的那幾個孤兒尿的,他總是被欺負的那個,因為膽小,因為瘦弱。
婦人離開後,一群孩子跑了出來“尿床的瘦猴精!哈哈哈!”
一群孩子你推我搡,小男孩哭聲更大了,卻不能引來大人的注意,或者,“大人”故意聽不到。
孩子們去吃飯了,小男孩沒飯吃,一直站到了下午。
這是日常,不是特定事件,他在這裡常年受欺負,這還算是最輕的。
傍晚,一個孩子被領了進來,這小孩是個畸形兒,長得比陸小七還瘦小,右腿反踵,就是說腳後跟長在前麵,走路像輕度中風的老人。
陸小七的罰站時間早就結束了,但卻沒人喊他回去,曬得乾透的床單,此刻又被虛汗打濕了。
畸形的小孩經過陸小七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拉了拉床單,發現裡麵有個人,於是掀開了床單一角。
那是陸小七第一次見到這個畸形兒,長滿蛔蟲斑的黝黑小臉上,卻有著一雙明亮透徹的眼睛,這樣的眼神,陸小七在孤兒院裡從來沒看見過。
“愣在那兒乾嘛?快走哇!”走在畸形兒前麵的中年人沒好氣地催促道,“真是倒黴!居然把你分配到我們院!撥人不撥款的老官僚!撥來的還t是個又畸形又啞巴的殘廢!”中年人一口的冀北方言,眼神不善。
陸小七看到了中年人臉上的怒意和煩躁,心中升起一陣快感,這個孤兒院裡所有人都欺負他,這個中年人負責孤兒院的對外事務,也是這所孤兒院裡所有10歲以下孩子的老師,教孩子們讀書寫字算術,陸小七是其中最聰明的,學得又快又好,但卻總是被這位“老師”打,他明明每篇課文都默寫得一字不差,每道算術題都做得最快最好,甚至有時候老師粗心教錯了,陸小七也會舉手糾正。
孤兒院裡每時每刻的煎熬,讓陸小七極度厭惡這裡的所有人,厭惡這牢房一樣的孤兒院,厭惡他看到的一切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