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次望見遠處大槐樹下的白衣書生,她的紅唇才勾勒出一抹淡淡弧度,繡鞋碎步輕踏,恢複以往華貴氣度走上前去。
這種動靜,嚇得周遭再無路人,也驚得樹下老頭們聞聲張望。
眼見大人物穩步走來。
僅僅容貌和氣度,就讓老漢們自慚形穢,傳說中的大家閨秀,也不及眼前女子裙邊微塵。
不過幾眼悄望。
老漢們都驚得眼露敬畏,收斂言談緊張起身。
陳雨欣卻是依舊眼眸清冷,無視這些庸俗老人的種種目光,眼裡隻有白衣書生易楓,開口便是冷漠之言。
“閒雜人等,立刻滾開。”
隻是隨口一語,便有恐怖威勢逸散,驚得老漢們汗毛倒豎,連忙頷首逃離,顫顫巍巍的腿腳,都好像沒了以往利索。
眨眼間。
熱鬨的大槐樹下,隻有易楓獨坐,突然變得很是冷清,歡笑和輕鬆一掃而空。
兩人對望幾息,無人出言。
遠處重傷的鎮長,卻在老族長的攙扶下緩步走來,即便遭受屈辱,也不敢有任何怨念,依舊本分地陪侯身旁。
看著老鎮長這種艱難模樣,易楓似乎明白了什麼。
眼前高傲的女子垂眸出言,眼裡浮現某種變態的成就感。
“你告訴他,今後該何去何從。”
老鎮長聞聲臉色煞白,艱難低頭滿目愧疚。
“易先生……”
“我們清河鎮隸屬於鄴城,這位便是鄴城大小姐,如今鄴城將有戰事,你被征召從軍,將要奔赴戰場了……”
“老朽慚愧,承蒙先生在清河鎮教書授業,如此大恩無以為報,卻讓先生落得如此,實在羞為一鎮之長!”
說著,老鎮長眼中泛起淚光,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老朽,愧對先生!”
深深一躬,良久都無顏抬眸。
身旁的老族長,也在此刻低下腦袋,再無以往的前輩風範,連易楓的麵容都不敢直視。
這種屈辱的架勢,都被陳雨欣掠在眼底。
她姣好的麵容裡,顯露出幾分高高在上的得意,仿佛這種拿捏旁人的權利,讓她感到很是受用,殺人誅心之事,更是痛快。
小小的清河鎮,也敢在自己麵前說一個不字?她不僅要人,還要清河鎮親口當麵道明親手交出才行。
一個書生,豈能逃脫自己的掌控?
陳雨欣目露自信,有種掌控的得意浮現麵容。
靜坐的易楓卻是平靜如初,臉上並沒有顯露任何的驚慌,好像個沒事人似的,穩坐在老槐樹下的蒲團上,甚至還在自顧自地斟茶,仿佛任何事都沒有發生。
望著這種模樣,陳雨欣突然愣了神。
就算在鄴城,所謂的家族公子,也不敢在她麵前這般托大。一個文弱書生,竟有如此風度,看來還有點膽色啊。
這倒是有趣了。
意外注目良久,她始終看不出易楓的心中所想,也不明白這個書生,為什麼能夠這麼沉穩。
隻覺得,此人斟茶的動作很是優雅,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直到易楓喝完一杯清茶開口,她才回過神來。
“如鎮長所言,我隻是個凡人,並沒有修為,也不懂武功,從軍打仗的事恐怕愛莫能助。”
“鎮上還有很多孩子等著我上課,眼看今早的假期就要度過了,我一會兒就要返回學堂,這參軍之事,恕不能從命。”
平靜的話語難辨喜怒,卻在此刻有些刺耳。
身為城主府千金,陳雨欣的話就是王法,還從未有人敢推脫,更彆說這麼目中無人的當場拒絕了!
這是在打她的臉啊!
陳雨欣頓時臉色陰沉,一手抽出腰間軟劍!
“嗖!”
劍如青蛇吐信,寒尖直至茶桌杯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