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並不了解官伎與官妓的差別,以為是同一回事,事實上是完全不同的,伎相當於現在的藝人與演員等文藝工作者,當然,其中也有為錢而賣身的,這類似於演員也有靠色相上位的類似。所不同的是現代明星社會地位很高,那時的伎人卻處於社會底層,雖叫官伎,吃著國家飯,收入不錯,可沒有自由身,被人看不起。而妓是性服務者,社會地位就更低了。
勾欄瓦合是勾心鬥角最嚴重的地方,王怡蓮隻是個普通鄉下土財主家的女兒,與犯官家的小姐們比起來,雖說有幾分姿色,但並不出采。會些基本的琴棋書畫,歌舞女紅,但無一項精通。加上進去時間比較短,還沒轉過彎來,整天的以淚洗麵。到這裡玩的誰不是為了圖個開心?麵對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沒有一個顧客願意化錢。抄家時隻帶出些隨身物品,很快用完了。勾欄不養閒人,沒錢隻能乾些苦力活臟活混口飯吃。給其它人洗馬桶成了家常便飯,洗不乾淨還會遭受彆人的汙辱。
想要揚眉吐氣,便得有拿手絕技。她選擇練習小唱,希望一鳴驚人,改善自己與母親的生活。“小唱“是宋代最普遍的演唱形式,從市井勾欄瓦合的商演到皇家宮廷宴會、官府宴會、士大夫雅集宴會,以至於士人家宴,無不采用。在勾欄伎藝表演中占有重要的位置。眼波一轉,拿著琵琶輕輕地一撥,清亮的樂聲便傳了出去,賞銀紛紛而來。
練了兩個月,王怡蓮感覺唱得不錯,可以上場了,便取了個藝名憐蓮,鼓足勇氣去接客。不想第一個客人嫌她長得土氣。換了第二個客人,剛一開口,就被轟了出來道:“我點的是小唱,不是雞叫。”
《勾欄瓦合》
娛樂圈,名利場,
古到今,全一樣。
姿色平平技藝疏,
想要出頭何其難。
端茶掃地洗馬桶,
苦活累活全歸俺。
要出頭談何容易,
客人嫌苦海無邊。
沒客人點,隻能向窮客戶群演試一試了。結果,台下喝倒釆的聲音此起彼落,沒有一個人打賞。她隻能委屈地跑到台下,獨自在角落裡哭泣。哭解決不了生活問題,轉天,她又鼓起勇氣。唱了一整天,總算得到三個銅板的賞錢了,可這錢連喝杯茶都不夠,更不要說解決生活問題。她含淚堅持了下來,一個月後,終乾每天能賺到六七十枚銅板。但這已是她的天花板,嗓音與琴藝的天份就這樣,無法突破。這點錢隻夠吃飯,不夠添衣服買胭脂水粉的。難道說,得靠向人賣身才能脫此困境?南宋理學流行,如這樣一來,會一輩子被人看不起,陷入萬劫不複之景地。唾沫星子都會把人給淹死了。日子在困苦中一天又一天的過下去,又是兩個月。天氣開始變冷,再不購衣服,這冬天都難熬。
想賺個棉襖錢,就得拚一把,這一天,天剛黑,她就開始在人群前唱了起來。忽然,樓上老鳩在叫:“憐蓮,誰是憐蓮,有貴客在聽水廳點你的曲。”
她知道自個的水平,聽水廳是春花樓裡最貴的廳,客人得五兩銀子才能包一晚,來者都是有頭有臉的,點的都是幾個花魁與頭牌,誰會點自己這個唱曲水平隻三腳貓的?可這隻有一個憐蓮。
客人猜測道:“難道遇到朝廷大赦,她家人回來了?”
領頭的道:“先點菜,邊吃邊猜。今天有什麼稀罕些的好菜?我們隻想嘗個鮮,不差錢的那種。”
“剛到了一條雪鰻,要不要整來嘗嘗?”
“可以,它得清蒸。”
金華斌道:“中午來不及了,留今天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