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舒爾茨的年紀並不大,1952年出生的他,今年也不過三十四歲。
這個年紀在創業者中,絕對算是少壯派人士。
單看外形氣質,與阿美利卡那種粗狂路線完全不同。
穿著是修身剪裁的西裝,很有意大利時尚男性feel。
也難怪能在如今這個時代,在阿美利卡打造出星巴克那種另類的咖啡店呢。
羽生秀樹在打量霍華德·舒爾茨的時候。
霍華德·舒爾茨也在打量羽生秀樹。
第一印象,便是年輕的過分。
還有那健康的身材,英俊的五官,看上去不像是一個企業家,而像是一位來自亞洲的男明星。
就好像他唯一認識的那位亞洲男演員,似乎叫尊龍。
說不上誰更英俊,但比起尊龍的氣質,眼前這位更多了一些文雅感覺。
尤其是帶著金絲邊眼鏡坐在那裡,就像一位博學的學者。
不過羽生秀樹有一點讓霍華德·舒爾茨很在意,那就是和他相同的西裝風格。
這讓霍華德·舒爾茨不由得心生好感,他是一位非常注重形象的人。
對店鋪服務人員的衣著都有要求,更不用說自己了。
羽生秀樹西裝革履,氣質不俗的外形,比他之前見的那些,粗俗且不修邊幅的有錢人不知強了多少。
和羽生秀樹這樣的人坐在一起,讓他有種和同類人相處的感覺,莫名就有一種親切感。
儘管還沒有開口,就已經產生了一種誌同道合的感覺。
不過從西裝的剪裁和麵料來看,羽生秀樹身上的西裝,恐怕比他這輩子買的所有西裝都要貴。
前來見麵之前,丹特·凱恩已經向他簡單介紹了自己BOSS的身份。
雖然沒有詳細說,但從已知的身份信息裡,已經能知道這是一位在全世界都排名前列的超級富豪。
這樣一位大人物,親自審核他一個小小咖啡店的投資計劃。
如果不是丹特·凱恩告訴他,羽生秀樹是為了定製私人飛機正好在西雅圖,他是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可即便如此,一向自信的霍華德·舒爾茨,還是難免感到了一絲緊張。
即便他比對方大了不止十歲。
似乎是感受到了霍華德·舒爾茨的情緒,羽生秀樹露出個親和的笑容。
主動伸出手,對霍華德·舒爾茨說,“很高興見到你霍華德先生,其實我去過你的咖啡店。”
霍華德·舒爾茨伸出手和羽生秀樹握了握。
或許是羽生秀樹親和的態度,緩解了霍華德·舒爾茨的情緒,讓他不至於緊張到說不出話。
“希望我的咖啡店沒讓您失望。”
“卡布奇諾還是不錯的,從店內的風格來說,我感覺霍華德先生應該喜歡意大利菜,便私自做主把今天的見麵放在了意大利餐廳內,希望霍華德先生不要見怪。”
羽生秀樹麵帶微笑的說到這裡,一指對麵的椅子,對霍華德·舒爾茨邀請道,“霍華德先生,我們坐下聊。”
羽生秀樹這般平易近人,給人如沐春風的態度,言語間的親切感,再次讓霍華德·舒爾茨心生好感。
這樣一位超級富豪,能如此對他這樣一個拉投資的普通人,也讓霍華德·舒爾茨覺得他受到了尊重。
想想之前接觸的那些,不是傲慢自大,就是趾高氣揚的投資人,霍華德·舒爾茨隻能感歎,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還真是大。
“其實我平時忙起來什麼都吃,但還是非常感謝羽生先生的款待。”
麵對羽生秀樹,霍華德·舒爾茨越來越放鬆了。
而這也是羽生秀樹想要的。
霍華德·舒爾茨並不知道,以前廣橋淺子在和羽生秀樹閒聊時,曾說過一句話。
無論是任何人,在與羽生秀樹的接觸中,都能不由自主的產生信任與好感。
對於朋友而言,羽生秀樹當然是好夥伴,好朋友。
可這種能輕易讓任何人放下介懷,產生親近感的天賦,細想起來又何嘗不是一種可怕的能力。
“對於霍華德先生的投資訴求,丹特已經告訴我了,可以給我看看你的計劃書嗎?”
羽生秀樹倒也沒過多的客套,直入主題。
“當然。”
霍華德·舒爾茨趕忙取出一份文件,遞給了羽生秀樹。
接過文件之後,羽生秀樹看的相當認真,
計劃書很薄,還不到十頁。
畢竟一個咖啡店,外加配套的生產工坊,也不可能有多複雜的東西。
但就是從這薄薄的計劃書裡,羽生秀樹卻隱隱窺見一絲‘星巴克’成功的原因。
若說‘星巴克’的成功,隻是靠營造店鋪氛圍,那肯定是有失公允的。
無論多少人說‘星巴克’的咖啡難喝,或是說喝‘星巴克’的人都是在裝逼,以及星巴克有多少缺點。
但能在如今這個時代,從一大堆咖啡店中殺出重圍,在後世連鎖餐飲品牌中排名前列。
‘星巴克’自然是有其過人之處的。
去掉那些營銷,企業文化以外,善待員工,重視品控等等優點,絕對是‘星巴克’在這個時代殺出重圍的重要原因。
十幾分鐘後,羽生秀樹放下手中的計劃書。
看著霍華德·舒爾茨,沒有詢問任何有關經營的事情,而是直截了當的問。
“這份計劃書上沒有提投資金額,伱需要多少錢?”
霍華德·舒爾茨本在心裡準備了許多應對方案,比如羽生秀樹會問他如何經營,如何生產之類的。
可就是沒想到,羽生秀樹看完計劃書就直接問他需要多少錢。
這還真是……有錢人的做派啊。
或許在他看來無比重要的資金,在這位超級富豪眼中,隻是給他的私人飛機加幾次油而已。
想到這裡,霍華德·舒爾茨也就沒有客氣。
“生產工坊,咖啡店,以及其他配套設施,一共需要三十萬美元,不過我最多給羽生先生十五萬的投資份額,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聽到霍華德·舒爾茨的話,羽生秀樹似乎猜出了什麼,笑著問,“霍華德先生是擔心我占據股份太多,會影響你對公司的控製?”
霍華德·舒爾茨被道破心思,也沒有掩飾,點點頭回答,“沒錯。”
在‘星巴克’被創始人掣肘,那種束手束腳的感覺,霍華德·舒爾茨不想再一次嘗試了。
因此即便羽生秀樹有錢,他也不願意把公司的主導權交出去。
至少在發展初期如此。
羽生秀樹聽到霍華德·舒爾茨的話,也不在意。
而是故作思考了一會,然後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後說。
“二十五萬美元,我隻要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這樣算上霍華德先生的積蓄,應該可以立刻成立新公司,不用再去找其他的投資者了。”
“這……”
霍華德·舒爾茨想要說什麼。
羽生秀樹卻抬手將其打斷,繼續道。
“霍華德先生先聽我說,如果你擔心我搶奪新公司的控製權,那大可不必。
幾十萬美元這種小投資,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投資的是霍華德先生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公司。
所以在確定投資之後,我可以承諾,除了一些關鍵的事務,比如財務,融資……我的投資公司不參與任何公司管理。
並且後續如果有新的投資者加入,我的投資公司在董事會的投票權,也可交由霍華德先生代為管理。”
羽生秀樹沒有撒謊。
對於他來說,幾十萬美元隻是小錢而已,就算失敗了也不會在乎。
而且他也沒工夫真的參與到‘星巴克’的經營中去。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把管理權交給原本時空裡,帶領‘星巴克’走向成功的霍華德·舒爾茨呢。
反正另一個時空裡,霍華德·舒爾茨證明了他的能力。
這總比羽生秀樹讓他的投資公司胡亂插手管理來的強。
而羽生秀樹此番發言一出,霍華德·舒爾茨的雙眼當即就亮了。
成立新公司,四處拉投資的霍華德·舒爾茨,本身就沒覺得自己能絕對控股新公司。
他在乎的隻有一點,那就是新公司的控製權。
股東足夠多的情況下,他能通過自己的手腕左右逢源,憑借自己的實力讓股東信任他,把新公司控製掌握在自己手裡。
其實在另一個時空,霍華德·舒爾茨在‘星巴克’占股最多的時候,也從來都是小股東。
甚至‘星巴克’在九十年代初上市之後,他的股份一路降低,最終隻剩百分之一點幾而已。
現在,羽生秀樹給出這樣一個承諾。
等於解決投資的同時,把公司的控製權拱手相讓。
甚至在日後融資後,也將會是他在董事會裡最堅定的盟友。
麵對這種條件,霍華德·舒爾茨當即坐直了身子,認真的問,“羽生先生的承諾,可以在投資合同中以書麵方式確認嗎?”
羽生秀樹攤開雙手道,“當然,為什麼不呢。”
霍華德·舒爾茨聞言,當即起身伸出手,滿臉笑容的對羽生秀樹說,“歡迎羽生先生加入‘每日咖啡’。”
羽生秀樹把手握上去,開玩笑說,“希望霍華德先生能讓我賺錢。”
霍華德·舒爾茨自信道,“那是一定的。”
兩人鬆開手後,羽生秀樹衝旁邊等待的丹特·凱恩招招手。
丹特·凱恩趕忙小跑過來,“BOSS,有什麼吩咐?”
羽生秀樹說,“你暫時不用回加州了,留在西雅圖負責投資霍華德先生的工作。”
“是,BOSS。”丹特回答。
確定一切後,羽生秀樹擺出禮賢下士的姿態,招呼丹特·凱恩一起,與霍華德·舒爾茨共進午餐。
待午餐結束,他又親自將霍華德·舒爾茨送出酒店,給予了對方足夠的尊重。
待霍華德·舒爾茨坐上計程車離開。
羽生秀樹轉頭看向跟在他旁邊的丹特·凱恩。
與此同時,丹特·凱恩的眼神裡也滿是期待。
事情做完了,羽生秀樹承諾的機會也該來了。
“嗬嗬……這件事你做的很不錯,我很滿意。”
羽生秀樹先送上誇獎。
丹特·凱恩趕忙說,“這是我應該做的,BOSS。”
“這樣吧,處理完西雅圖的投資事情後,我給你兩個選擇。”
在丹特·凱恩期待的眼神中,羽生秀樹緩緩說出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繼續留在秘書辦公室,但我提拔你做僅次於莫妮卡·貝魯奇的副主管。
第二個選擇,徹底加入希望天使投資公司,單獨負責一個投資部門。
你的選擇是什麼?丹特。”
羽生秀樹的話說完,看到丹特·凱恩臉上露出猶豫不決的神色。
兩個選擇,各有各的好處。
留在大老板的秘書辦公室,借助老板的關係,無疑能學習到更多知識,接觸到更多大人物,積累普通人無法接觸的人脈關係。
但問題是,隻是二把手而已,而且有莫妮卡·貝魯奇這位和老板關係匪淺的一把手壓著,想要出頭估計有的等。
至於加入希望天使投資公司,最大的問題是遠離大老板,前途未卜。
但好處就是,將一躍成為部門負責人,有了最大的自由度。
成功與否,全靠自己努力。
隻要完成一筆成功的投資,直接便能名利雙收。
羽生秀樹說,“你不需要現在答複我,可以在西雅圖的事情忙完後再確定。”
“好的,BOSS。”
丹特·凱恩擦了擦頭上的汗回答。
這種重要的選擇,讓他立刻做出決定,確實有些困難。
“那就這樣,西雅圖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會安排希望天使投資的人來配合你工作,有什麼變動隨時和我彙報。”
“是,BOSS。”
與丹特·凱恩交代完這些事情後,羽生秀樹並未在西雅圖多待。
直接乘車前往機場,坐上‘精靈號’返回洛杉磯去了。
今天已經是七月八號。
一個不小心,便在西雅圖待了整整快一周時間。
抵達洛杉磯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結果等他剛坐上接到的勞斯萊斯,就接到了從世紀城雲上影業大廈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弗雷德·韋伯語氣奇怪的問,“老板,你是不是忘記和誰的預約了?”
“預約?什麼預約?我最近沒有和誰有預約啊?”
羽生秀樹滿腦袋問號。
真有什麼重要人物的預約,跟著他的秘書肯定會提醒他的。
“那為什麼有一個姓陳的女士,表示和老板你在雲上影業約好了,對方已經連續在公司等了一周時間了,今天下班了都不離開,一副要在公司住下的樣子。”
弗雷德·韋伯此言一出,羽生秀樹立刻想起了在英格爾伍德見到的陳中。
他沒想到自己隨便應付的一句,對方竟然當真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麻煩。
想到這裡,他語氣不悅的說,“這點小事還要問我嗎,把她趕出去,難道隨便哪個人說和我有約,我都要去見嗎?”
“是,我知道了。”
弗雷德·韋伯答應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而行駛的勞斯萊斯上,羽生秀樹立刻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可以為一切結束的他,卻很快又接到了弗雷德·韋伯的電話。
然後,他整張臉便沉了下來。
本來離開機場,他是打算先送珍妮·賴特回北好萊塢。
現在,隻能先去一趟世紀城了。
雲上影業大廈,羽生秀樹帶著一眾人走進辦公室。
然後在員工的帶領下,走到一間會議室內。
側身通過一個角度,羽生秀樹看到了會議室裡,身穿白色長裙,披頭散發,麵容憔悴的陳中。
最重要的是,對方手裡握著一把剪刀。
手掌上,還能看到點點血跡。
弗雷德·韋伯正站在門口,對其勸說著什麼。
眼看羽生秀樹抵達,弗雷德·韋伯趕忙過來解釋,“老板,抱歉,是我沒處理好。”
羽生秀樹皺眉問,“怎麼會變成這樣?”
“起初還很順利,她已經答應離開了,可她說要借公司的電話用一下,結果通完電話就變成這樣子了,除了要見你,就隻說華夏語,根本搞不懂發生了什麼。
她要真的在公司出事,肯定會對公司的形象造成影響,所以我也隻能打電話給你了。”
羽生秀樹聽完,也是有些頭大。
可事已至此,不管這女人發什麼瘋,都要先把事情解決了再說。
“讓她先把剪刀放下。”羽生秀樹吩咐。
他可不想和一個手拿剪刀,情緒不穩定的人見麵。
弗雷德立刻返回會議室門口,衝裡麵說了幾句。
很快,便見一把剪刀被丟到了門口位置。
羽生秀樹這才邁步走進了會議室內,除了帶著保鏢馬爾科,並未讓其他人跟隨。
會議室裡,陳中看到羽生秀樹出現。
先是麵色一喜,緊跟著又絕望的自言自語起來,而且用的還是華夏語。
“沒用了,太遲了,電影已經開拍,女主角已經是彆人的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拋棄了一切,甘願被那麼多人罵都要來這裡,我洗盤子,我做服務員,我願意拍那種戲,為什麼就不能是我成功!
這個美麗的國家,為什麼就不願意給我一點機會,為什麼……”
聽到對方那絕望,憤慨,不甘的喃喃自語,羽生秀樹輕笑一聲。
“嗬嗬……美麗的國家?”
羽生秀樹的話,當即引起了陳中的注意。
不單單是羽生秀樹話裡的嘲諷,最主要的是,羽生秀樹竟然是用華夏語說的。
字正腔圓,情感清晰,論標準程度絲毫不遜於她這位演員。
“你……你……會說華夏語?”陳中驚訝的說。
“我一直很喜歡華夏文化。”羽生秀樹隨意給了個解釋。
此時陳中才回過味,拋開羽生秀樹的標準華夏語,她忍不住問。
“如果你覺得這個國家不美好,你又為什麼來這裡呢?”
“天真……”
羽生秀樹露出個不屑的表情。
然後走到會議室的窗外,看著繁華的洛杉磯商業區,語氣若有深意的說。
“我眼中的阿美利卡,和你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他如今是全世界最頂級的富豪之一。
站在不一樣的高度,看到這個世界運行的規則自然不一樣。
這個時代的阿美利卡,雖然還不似後世那般。
但構建這個國家的根基卻始終沒有變化。
美麗也好,醜陋也罷,都隻是給吃人的資本披上一件外衣罷了。
像陳中這樣被美麗洗腦之人,來到這裡追逐所謂的夢想。
無論成功與否,都隻是給他這樣掌握資本的人,當做薪柴燃燒而已。
至於對方現在的遭遇,和他有沒有關係?
他不同情,也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