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的最後一天。
中央區公寓。
羽生秀樹早早起床進入衣帽間,準備找一身衣服換上。
結果翻遍衣架和衣櫃,都沒找到合身的。
原因很簡單,有段時間沒來,存放在這裡的衣服許久沒有更新。
而他鍛煉以來,身材變化明顯。
類似西裝這種量身定製的服裝,以前的自然就穿不上了。
眼看衣帽間能穿的,隻剩一些無法出現在正式場合的休閒服與運動裝。
羽生秀樹隻能打電話給小助理石原知惠,讓對方給他送衣服過來。
年底了,石原知惠被上村麗子帶著去矢田良洋的事務所核驗賬目,身邊沒有個機靈的助理還真是不習慣。
尤其是上次在仙台市,還有個笨蛋把鈴木京香放進溫泉。
而就在羽生秀樹想起有關與鈴木京香的事情時。
仙台市留置所。
新年將至,鈴木京香總算得到批準,可以探望她的父親。
對著父親一陣噓寒問暖之後。
鈴木京香這才說,“父親,我去拜訪過東北化成株式會社的新任會長羽生秀樹了。”
鈴木京香的父親鈴木雄吾語氣消沉的說,“沒用的。”
“我覺得羽生先生是個好人,他既然願意召回那些被裁員的工人,肯定會放過父親的。”
鈴木京香說出她的想法。
鈴木雄吾慘然一笑,也不說話。
他隻覺女兒實在太過天真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無論多麼的光鮮亮麗,無論表現的多麼仁慈和藹,都不過是掩蓋在臉上的麵具罷了。
羽生秀樹這位仙台市走出去的名人,鈴木雄吾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沒出事之前,自己妻子就是對方的書迷。
一個普通人,短短時間就能取得堪稱奇跡的成功,又怎麼會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呢。
羽生秀樹是不是好人他不知道。
但羽生秀樹是一個成熟的資本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人物,是站在他這種人對立麵的存在,那卻是百分百可以肯定的。
羽生秀樹要真想放他們這些帶頭鬨事的人出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又怎麼可能拖到現在。
眼看父親意誌消沉,鈴木京香實在有些不忍心。
便一咬牙撒謊道,“我已經在羽生會長家裡見過他了,他……他也答應會放出父親。”
“嗬嗬,他怎麼可能會答……”
鈴木雄吾苦笑一下,本不相信女兒的話。
可說到一半卻猛的抬頭,眼神悲憤的看向玻璃外漂亮的女兒。
“京香!你……你是不是被他?”
他沒有把猜想說出口,也不敢說出口。
羽生秀樹風流才子的名聲在外,女兒去找對方,能用什麼交易讓對方將他放出來,答案不用猜都知道。
可作為一名父親,他寧可被法官判刑,也不願意女兒做出犧牲!
鈴木京香見父親如此悲憤,想要解釋,但又不想父親失去希望,繼續消沉。
索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他答應我了,但卻說時機還不到。”
“混蛋!混蛋!”
鈴木雄吾即便知道自己脫困有望,卻也沒有高興起來,隻是低聲痛罵。
不過他罵的並非羽生秀樹,而是自己。
事發至今,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軟弱無能。
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後悔當初的衝動決定。
是他,是他害了女兒!
“探望時間到了!”
這時,有看守人員過來提醒。
鈴木京香此時已經後悔說謊,導致父親誤會了。
可在最後的時間,她也隻能衝著父親安慰道。
“父親,不要亂想,我沒事,我很好。”
可誤會早已深種的鈴木雄吾,此時哪裡還會信女兒的解釋。
隻當是女兒安慰他的話而已。
……
東京,還是中央區的公寓。
羽生秀樹正在衣帽間裡把那些穿不上的西裝丟在地上,準備讓公寓的保潔全部丟掉。
而他並不知道,遠在仙台市已經有一口黑鍋扣在了他的頭上。
一向隻有他讓下屬背鍋的他,要是知道這件事,恐怕高低要去鈴木京香家裡走一趟。
然後給鈴木京香……母女說一句。
“太太,你們也不想雄吾先生一直住在留置所吧。”
打十個有點腰疼,打兩個還是沒問題的。
不開玩笑。
就在羽生秀樹收拾衣服的時候,被他折騰半夜的小妖精總算睡醒了。
(小妖精·圖)
小妖精身穿性感真絲睡衣,搖曳身姿走到衣帽間內,慵懶的倚在衣櫃上。
“老師這些衣服都不要了嗎?”
“不合身了。”
羽生秀樹拿起一件比了比,然後丟掉。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小妖精可是知道,羽生秀樹這些高定西裝,每件都價格不菲,至少比她買的那些奢侈品服裝還要貴。
羽生秀樹說,“定製的,我穿不上彆人也穿不了啊。”
“也是哦,老師的身材越來越好了呢~~”
小妖精聲音好似撓人心間的貓兒,媚意十足地著走到羽生秀樹身旁。
白皙手掌挑開羽生秀樹的睡衣開襟,在線條清晰的胸肌上畫著圈圈。
“嗬嗬,小妖精伱又在玩火了,今天沒有工作嗎。”
羽生秀樹一把捏住對方的手掌問。
“我今天除了唱片大賞要去參加,沒有彆的工作。”
說著,小妖精的手又不安分起來。
還用嫵媚聲音說。
“老師,昨晚上你給我講課不夠仔細,我有幾道題沒有聽懂,再給我講幾遍好不好。”
渣男哪裡經得起這樣撩撥,當即就要伸手抱起小妖精。
誰想小妖精卻說,“老師,你好久沒在這裡給我講課了。”
“嗬嗬——”
還有什麼好說的。
羽生秀樹當然是滿足學生願望,好好給對方上幾節課了。
不過“傳道受業”的有些過於專心,導致石原知惠送衣服過來時,一直按門鈴都沒人開門。
小助理以為羽生秀樹提前離開了,還打了好幾遍電話。
可她哪裡知道,羽生秀樹當時已經把第二節課的教室換到浴室去了。
浴室的淋浴水流聲音太大,哪裡聽得到外麵的動靜。
待早課結束,羽生秀樹換好小助理送來的衣服,眼看已經到中午了。
小妖精也準備出發前往事務所。
“老師,你今天在東京跨年嗎?”
羽生秀樹反問,“怎麼?你想陪我一起。”
“當然想,我也就今天才有時間。”小妖精說。
“年後很忙嗎?”
“是啊,明天參加完雲上衛星電視的新年演唱會,接下來要回家看望母親,緊跟著又要籌備個人事務所的事情。”
“周防桑總算同意你成立個人事務所了。”
“才給了我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做股東就不一樣了,賺錢也是給自己賺。”
“是啊,等明年我就去老師的明星創造營簽畢業生。”
“看來是打算要做社長了。”
“比起老師,我算什麼社長。”
兩人說到這裡,羽生秀樹攤攤手道,“年後我打算去夏威夷度假,本來還想問你去不去,既然你忙就算了。”
“夏威夷!”
小妖精麵露興奮,很想一口答應下來。
可想了想,自己的事業肯定比度假更重要,隻能苦著臉說,“可惜我去不了。”
羽生秀樹說,“想去的話等你忙完。”
“那老師會陪我一起嗎?”小妖精一臉期待。
“我無所謂,就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羽生秀樹說完,便整理東西準備離開。
小妖精見狀,好奇問,“老師今天不回仙台了嗎?”
羽生秀樹隨口回答,“要拜訪幾位前輩,明天再回。”
“哦。”
小妖精應了一聲,頓時明白羽生秀樹剛才沒答應陪她跨年,肯定是要在白金台區陪中森明菜。
她那圓圓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反正緊跟著,小妖精便主動跑去臥室,幫羽生秀樹整理昨天穿過的衣服。
片刻後,她將羽生秀樹的隨身物品裝好,交給了羽生秀樹。
“老師,東西整理好了,我們一起出發吧。”
說完,小妖精便挽起羽生秀樹的手,準備前往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等一下,這是給你的。”
羽生秀樹說著,從包裡取出一個祝儀袋,遞給了小泉今日子。
每年給重要人物的紅包,他可從來都未忘記。
不過有些能親手送到,有些則需要代為轉交,或者乾脆是郵遞。
小妖精接過祝儀袋,看著精致的白色紙袋,捆綁的金色長繩,還有由羽生秀樹親手繪製的她的卡通形象。
曾經的她,羨慕嫉妒中森明菜有這個東西。
如今,她再也不用羨慕了。
想到這裡,小妖精感動的擁住了羽生秀樹。
要不是時間不允許,她非要再讓羽生秀樹給她補課不可。
“好了,該出發了。”
羽生秀樹拍了拍小妖精的肩膀,然後帶著對方前往地下車庫。
雖說兩人一起出發,但因為目的地不同,並沒有坐同一輛車。
小妖精墨鏡一戴,瀟灑的駕駛紅色蘭博基尼,揚長而去。
至於旁邊還停著的法拉利Testarossa,羽生秀樹卻看都沒看。
這兩輛超跑買回來後,他也就新鮮了一陣子。
後來小妖精開的時間,都比他開的時間長。
如今的他,早已習慣了空間充沛,能夠充分頓挫行車的奔馳大G,短時間沒有開超跑的打算。
新年的最後一天,羽生秀樹要在這一天特意拜訪的,自然都是重要人物。
除了村山老頭,鳩山勇太郎以外,還有一些東北地區出身的政要。
這都是來東京之前,中野重政特意交代的。
都是以往東北化成株式會社支持的人。
如今東北化成雖然易主,名字也換成了東北能源。
但暫時對這些人的支持還不能變。
羽生秀樹作為會長親自去見他們,也是為了給這些人吃顆定心丸。
省的這些人亂想,擔心東北化成易主之後會失去支持。
當然,作為金主。
說是羽生秀樹見這些人,其實還是這些人來見羽生秀樹。
千代田區,羽生秀樹最常去的茶社包廂內。
羽生秀樹坐於其中,與時間錯開前來的一位位相繼見麵。
見麵過程也很簡單,沒有禮物,也不牽扯任何具體事務,隻是隨意的聊些家鄉的風物。
畢竟對於他們而言,重要的不是見麵。
而是願意見麵所表達出的態度。
見麵從下午開始,待忙完之時外麵天都黑了。
“石原桑,馬爾科,你們都回家去陪家人跨年吧。”
羽生秀樹出門後,給跟著他的人放了假。
不過馬爾科雖然走了,卻沒有帶走所有保鏢,還是派人輪換跟著羽生秀樹。
對於性格謹慎的馬爾科而言,小心無大錯。
無非是給下屬多發點加班費的事情。
比起羽生秀樹的安全,這些根本都不值一提。
幾人走後,羽生秀樹看了看時間,直接駕車前往了澀穀。
紅白歌會戰即將開始,今年不回家,他決定在現場觀看。
NHK音樂廳。
羽生秀樹進入後走到觀眾席二樓角落位置坐下。
以他的身份,找一張前排票當然沒問題。
不過他沒有出風頭的打算,隻想安安靜靜的看演出。
不想轉播的時候被拍進去。
時間來到,紅白歌會開始。
在觀眾席看的感覺還真是不一樣。
比如親眼看著戴著銀白色假發的小胖菜,與鬆田聖子這兩位昭和頂流日月爭輝。
又或是雲上音樂入選五組藝人,再次成為本屆紅白大贏家。
而當他聽到,鄧麗君演唱的那首中文名為《我隻在乎你》的經典歌曲時,思緒莫名就飄遠了。
猶記得前世,小時候有位女同桌就非常喜歡這首歌。
女同桌還特意把歌詞記錄在了本子上。
每次班級表演節目,女同桌都要報名演唱這首歌。
隻不過,那些記憶太遙遠了。
女同桌的樣子都已經模糊。
可那略略跑調的歌聲,卻似乎還能記起。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裡
日子過得怎麼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
跟著音樂輕輕哼唱,音樂結束,淡淡寂寥縈繞心頭。
羽生秀樹輕輕搖頭。
已經回不去了,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不過思緒一起,他也沒有心情繼續欣賞歌會。
索性起身離開,返回越野車上用車載電話開始給其他人打電話。
有在家看電視的家人。
有遠在九州的黑木瞳。
有……
最後一個電話,是大阪的澤口靖子。
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時間去夏威夷。
思來想去,羽生秀樹決定再問問這位他很喜歡的美人。
“去夏威夷!還有遊樂場!那我可以帶兩個妹妹去嗎?”
“當然,那你的父母呢?”
“他們想去新加坡玩,我本來也想和他們一起去的,現在看來還是和秀樹君去白沙灣吧。”
“那就說定了,你直接從大阪坐飛機去夏威夷,還是來東京,後天與我們一起出發。”
“當然是與秀樹君一起走,明天我就帶妹妹坐新乾線去東京。”
“路上小心。”
“會的。”
結束與澤口靖子的電話,羽生秀樹看了看時間,隨即聯係了中森明菜的經紀人,告訴對方他在停車場等著。
車座上。
羽生秀樹看著腕表,當表針走向午夜十二點。
1987年,到來了。
……
“羽生君,辛苦久等了。”
坐上副駕駛的中森明菜一邊冷的搓手,一邊對羽生秀樹說。
羽生秀樹發動汽車,微微一笑說。
“其實我也才剛出來,之前還在裡麵看明菜表演了。”
“真的嗎?”
“真的,白色假發很酷。”
“哎呀,現場才發現效果很差呢。”
“嗬嗬,明菜怎麼都好看。”
“羽生君真好。”小胖菜主動送上香吻。
渣男被撩的意動,很想繼續修車,可發現散場的人有點多,便決定還是先回家再說。
當奔馳駛回白金台區的房子,年輕男女進入房門,便迫不及待的相擁在一起。
乾柴烈火,一點即燃。
戰鬥在客廳便打響。
可偏偏就在戰況最激烈的時候,突然樓梯口處傳來一聲驚呼聲。
當場把坐在沙發上的羽生秀樹和中森明菜嚇了一跳。
房子裡竟然還有其他人?
羽生秀樹轉頭,便看到客廳上二樓的樓梯處,小泉今日子伸手捂口,滿臉震驚。
最關鍵的是,對方身上還穿著浴袍,一副剛剛洗完澡的樣子。
羽生秀樹當即詢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回家後發現老師的鑰匙忘帶了,擔心老師進不了門,特意來送鑰匙,可等了好久等不見老師回來,就先進房子裡等了,順便洗了個澡。”
小妖精說出理由。
可不管此時已經害羞到不敢抬頭的中森明菜怎麼想。
閱儘千帆的渣男,對於小妖精的話是半個字都不信。
看對方說話時,眼睛裡一閃而逝的狡黠。
還有那無比浮誇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