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有些乏味的電影論壇,東京國際電影節的閉幕式以及主競賽單元頒獎,對羽生秀樹而言則需要用毫無驚喜來形容。
畢竟因為《老井》的關係,前世他看過有關於這屆東京國際電影節的報道,因此對獲獎名單基本都知曉。
就如原本曆史上那樣,《老井》一舉拿下東京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的大獎,也可以稱作金麒麟獎。
而國師也順利拿下了東京國際電影節影帝頭銜。
隻不過在另一個時空,國師並未來參加東京國際電影節,因此獎項是由吳天明代領的。
而在這個時空,卻是國師親自上台領的獎杯。
當然除了這兩個大獎,《老井》還拿下了國際電影評論家特彆獎,以及東京都知事獎,這兩個小獎。
前者並沒有什麼好說的,今年的東京國際電影節的評委會,可謂是完全國際化陣容。
不但評委會主席是阿美利卡來的格利高裡·派克,總共九個評委裡,霓虹人隻占了兩個。
當然,一般國際電影節的評委會,基本都是這個情況。
不見就算是歐洲三大電影節,也多次邀請國內人士擔任評委以及評委會主席。
這種情況下,一旦外籍評委看好某一部電影,那很有可能就會連給多個大獎。
至於最後的東京都知事獎,這就是官方力量的一種體現,就連頒獎人都是東京都知事鈴木俊一本人。
不過這位的出現,也導致即便是頒獎結束了,羽生秀樹還不得不留下來應酬一二。
如今的鈴木知事,一心想要推動他在台場的東京臨海副都心的野心計劃,所以需要商界人士的支持。
羽生秀樹上次雖然參加了台場的土地競標,但卻隻買了一小塊土地,這自然不能讓鈴木俊一這位東京都最高長官滿意。
因此當其發現羽生秀樹這位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資本家出現後,立刻便拉著羽生秀樹遊說,希望羽生秀樹能給予支持。
“羽生桑,真的不考慮再多投資一點嗎?我覺得……”
聽著麵前這位東京都最高長官的投資建議,明知對方那個‘東京臨海副都心’計劃會失敗的羽生秀樹,自然不可能多投資一毛錢。
因此他也隻能虛與委蛇,假意應酬,“鈴木知事,我會立刻讓旗下企業商討,看看有什麼適合在台場進行的投資,不過這需要時間,還請你理解。”
“這是自然的,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羽生桑請務必不要和我客氣。”
“那是一定的。”
……
接下來又是一番東拉西扯的交談,羽生秀樹終於應付完這位東京都知事後,才總算能脫身離開主會場,乘車朝著千代田區的小野料亭趕去。
不過待他到了之後,發現吳天明等人的車竟然還在他後麵。
在將吳天明一行人邀請進料亭之後,羽生秀樹從招待幾人的助理千葉薰口中才知道,這些人為何來得這麼遲了。
原來他這邊要應付東京都知事。
吳天明一行人也同樣要在頒獎結束之後,接受相關媒體的采訪。
而就在他了解完情況之後,趁著還沒走進料亭的時間,千葉薰出於工作需要,好奇地問羽生秀樹。
“羽生老師為何如此重視這位吳監督,就算他電影節獲獎了,也不至於需要您親自招待。”
羽生秀樹知道石原知惠對國內不了解,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因此他壓低聲音對助理解釋。
“這位吳先生的身份可不隻是導演,他還是華夏一家電影製片廠的最高負責人,那邊的製片製度和霓虹不一樣,如果非要做一個對比,你可以理解他相當是東寶、東映的社長。”
羽生秀樹這樣形容,其實有點不恰當。
畢竟國內製片廠和霓虹製片公司的運營模式完全不同。
若是論製片量,受限於資金等條件限製的長安電影製片廠,肯定是遠遠不如商業製片公司的。
可要論規模,藝術性,影響力,人才儲備等等,長安電影製片廠也不一定輸給東寶或是東映。
而長安電影製片廠在國內還不算是最厲害的製片廠。
隻能說國內足夠大,所以形成的規模也是外人根本無法理解的。
千葉薰雖然國語說的很好,但終究還是個霓虹人,難以理解什麼是大國力量。
所以羽生秀樹隻能這樣比喻,否則千葉薰根本聽不懂。
而千葉薰作為負責他在亞洲業務的助理。
日後隨著國內電影市場的崛起,少不了要和國內打交道,因此提前讓她有所了解也是應該的。
未來一段時間,他想要在國內布局,自然少不了與國內製片廠合作。
在吳天明的帶領下,長安電影製片廠可是國內少有的開明派,無疑是個很好的選擇。
羽生秀樹說完之後,看著千葉薰似懂非懂的表情,他也沒繼續說什麼。
一個人的認知,不可能一兩句話就改變。
慢慢適應,見識得多了也就懂了。
因為給千葉薰解釋,羽生秀樹進入料亭稍晚一步。
進門後便發現,身著和服的小野千春正站在庭院之內。
未亡人少婦看到羽生秀樹出現,眼神中的歡喜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
可即便如此,出於自身的習慣和性格,俏麗未亡人也僅僅是露出淺笑,腳下不疾不徐地迎了上來。
依舊用羽生秀樹熟悉的溫婉聲音道,“客人我已經讓人帶進去了,隻等你入席就可以上前菜了。”
不過俏麗未亡人越是擺出這般矜持體貼的樣子,羽生秀樹就越是想逗弄對方,想破壞掉對方的溫柔,撕掉對方臉上那層矜持。
因此待小野千春靠近他之後,他便一把將小野千春攬入懷裡,直接霸道地吻了上去。
“達咩……”
未亡人在羞澀嚶嚶嚶聲中,雪白俏臉立刻布滿紅暈,整個人無力地靠在羽生秀樹的身上,任由渣男用胳膊的力氣把她扶住。
當一吻結束,羽生秀樹發現懷中俏麗未亡人再無剛才那般溫婉矜持的樣子後,渣男頓時發出滿意至極的哈哈大笑。
並且用手捏著俏麗未亡人的下巴說,“記住了,以後見麵想我了就直接說,在我麵前不準這麼矜持。”
“哈咦……”
小野千春聲若蚊蠅的表示知道。
可羽生秀樹卻還不滿足,故意沉聲問,“知道什麼了?”
“我想伱了,先生。”俏麗未亡人說完後便迅速低頭,顯然有些不習慣在外麵這般直接。
羽生秀樹鬆開攬住小野千春的手,“這才對嘛。”
“先生該進去了,不能讓客人久等。”小野千春提醒。
“這就去。”
調戲完俏麗未亡人的渣男麵帶笑容,大步走進料亭的房間內。
此時《老井》劇組四人,以及順便被帶過來的馮曉剛和顧長衛,已經全都在女將的安排下入座。
霓虹風格的料亭,自然是坐在蒲團之上,麵前是一張紅色漆木矮桌,此時女將已經為眾人擺上了茶水。
羽生秀樹落座之後,自然少不了恭喜《老井》劇組獲獎。
聊著聊著,顧長衛便好似開玩笑般問廠長吳天明,說這次獲獎所得換算成華夏幣大約是十萬塊的獎金該怎麼用。
羽生秀樹本以為吳天明會說,要買些專業設備,又或是花在其他與電影拍攝相關的事情上。
誰想吳天明卻說,“我準備把這些錢兌換成華夏幣,然後捐給老井村,那地方……苦啊……哎!”
吳天明最後的歎氣,帶著難以言喻的同情與悲涼。
說完,他從上身的口袋裡取出一張照片遞給羽生秀樹。
“這是我電影裡的一張劇照,是記錄老井村打井曆史的一個石碑。”
羽生秀樹接過來,看到石碑上刻著的第一句便是。
【清雍正三年,成井二十四眼,無水,死十數人。】
再朝下看,這樣記錄著打井多少口,死傷多少人的記錄還有很多,但結局無一例外都是無水。
羽生秀樹前世並未全部看過《老井》這部電影,隻是在刷短視頻時看過一些片段。
但此時僅僅是石碑上的這些字,便讓他明白《老井》這部電影究竟想要講述什麼。
那種與天鬥,與地鬥,永不認輸,代代傳承的精神,讓他心中不免感到深深的震撼。
這些華夏前輩電影人果然讓人佩服。
他們鏡頭雖然也關注底層群眾,卻沒有像後輩那樣一味挖掘底層人的苦難與醜陋。
而是專注於表達一些樸實的信念,不屈的精神。
在羽生秀樹看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鄉土電影吧。
(石碑照片)
想到這裡,羽生秀樹直接問吳天明,“吳廠長,不知道老井在霓虹的放映版權賣出去了沒有?”
吳天明說,“還沒有,不過獲獎之後確實有很多片商都來找我談交易,隻在明天就約了四家,本來我明天就打算回國呢,為此都隻能取消了。”
羽生秀樹聽完之後,給了一個建議。
“吳廠長你看這樣行不行,你明天照常去赴片商的約,但不管他們中最高的出多少錢,我的公司都加百分之五十,多出來的錢就請你幫我一起捐給這個村子吧。”
羽生秀樹說著,把手上的照片還給吳天明。
他其實很想喊加一倍的。
畢竟《老井》這種文藝片,就算賣的再貴也貴不到哪裡去,對他而言更是不值一提。
隻不過稍作思考,考慮國內現在情況,他覺得錢多了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所以最終才改口成了百分之五十。
至於吳天明在這其中會不會亂來,羽生秀樹覺得一個能在這個時代,把十萬塊獎金捐出去的人,人品還是值得信賴的。
其實羽生秀樹並不知道,在另一個時空中,吳天明捐出的可不止十萬,他還將自己所獲得的其他獎金拿了出來,最終整整捐了三十萬元。
八九十年代的三十萬啊!
後來當羽生秀樹知道這件事,非常後悔他現在沒能說出翻一倍的購片費用。
但他也及時作出了反應,他要求雲上映畫以公司的名義,將《老井》在霓虹上映後所獲得的票房以及錄像帶盈利,聯係吳天明全捐了出去。
不過那就都是後話了。
“這……”
吳天明接過照片,表情驚訝,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羽生秀樹擺擺手示意不必多說。
吳天明看著眼前容貌俊朗的青年,最終也隻說了句,“我替他們謝謝先生。”
這裡的謝謝,自然指的是老井村的人了。
羽生秀樹點點頭,並未再多說。
作為富豪,做慈善自然是不可避免的,畢竟他都做到在聯合國那掛名了。
國內遇到一些事情後,他在國內建設的工廠企業,也會以公司的名義捐款
還有香江那個雲·尚慈善晚宴,說白了也是他牽頭的。
隻不過最後捐款的基金,是由邵先生在負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