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金穀雄一終於將白城不動產的情況全部說完。
而此時的羽生秀樹，已經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他想起金穀雄一方才說，白城不動產麵臨的隻是小問題，便忍不住盯著對方，語氣嚴肅的質問。
“金穀議員，你確定白城不動產的危機，隻是一個小問題嗎？”
“我……我……”
金穀雄一語氣猶豫，仿佛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羽生秀樹沒理對方的反應，繼續發出質問。
“金穀議員，為什麼我覺得你今天找上我，並非是為了幫白城不動產，而是為了幫貸款的仙台銀行。”
聽到羽生秀樹話，金穀雄一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語氣小心的回答，“其實兩者都有。”
“看來，你並非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羽生秀樹看向金穀雄一的目光變的銳利起來，“如果我沒猜錯，你今天在活動上遇到我，應該也並非偶然吧。”
“是……是的。”
金穀雄一顫巍巍的聲音裡，隱含一絲惶恐。
很顯然，他看出羽生秀樹很不高興了。
“說吧，這件事都牽扯到誰了？”
羽生秀樹問出話，眼看金穀雄一還在猶豫，語氣一轉的變得冷冰冰的說。
“是否回答，你最好想清楚了。
現在你告訴我，和我安排人調查出來，絕對不是一個結果。
我這個人討厭的事情不多，但被人愚弄絕對是其中之一。”
羽生秀樹最後一句話剛出口，在宮城縣政壇都屬於人上人，平日裡沒少在沒提前耀武揚威的金穀雄一，第一時間便滿臉驚慌的跪伏在地上。
“非常抱歉，我沒想要愚弄先生，他們也隻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想讓我來向先生求救的。”
羽生秀樹才不想聽這種事後的道歉。
他表情冷漠的一揮手道。
“我現在懶得聽你這些廢話，新年之際，我不想因為你們的事情，影響我的好心情，所以你現在就可以消失了。
彆忘記告訴那些讓你來的人，提前想好新年之後該如何向我道歉，否則我保證會在白城不動產出事之前，讓他們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嗨咦！在下現在就去轉達先生的意思。”
金穀雄一重重趴在地上，語氣卑微的答應。
說完，他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茶社所在的房間。
在此期間，羽生秀樹再沒給金穀雄一說半句話。
但當金穀雄一被羽生秀樹安排的車送到目的地時，臨下車之前，卻聽到開車的那位年輕助理對他說。
“金穀議員，老板對你很失望，他還以為你明白，你的未來是誰給你的。”
在金穀雄一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年輕助理再次開口。
“關於白城不動產，還有給它提供貸款的仙台銀行，和這件事有關的所有詳細資料，我想金穀議員明白該怎麼做吧？”
“我明白！”金穀雄一連忙答應。
年輕助理卻沒有再說話，而是直接發動車輛離開了。
獨自站在帶冷風中的金穀議員，看著那遠去的汽車尾燈，臉上表情漸漸變得憤怒起來。
不過他這火氣卻不是對羽生秀樹發的，而是因那些安排他來向羽生秀樹求助的人而起。
“混蛋！既然你們不顧我的死活，那就彆怪我出賣你們！”
金穀雄一下定決心的時候。
遠在溫泉度假莊園的羽生秀樹，卻已經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雖然他方才表現的像是很生氣，但不過是演給金穀雄一看的而已。
而且安排助理給金穀雄一說那些話，也不過是敲打一下對方。
至於所謂的資料，就算沒有，羽生秀樹從金穀雄一剛才所說的話裡，也大概摸清了事情的真相。
這家白城不動產的危機，雖然很嚴重，內情卻並不複雜。
某種程度上來說，白城不動產和羽生地產之前做的事情其實差不多。
都是借著霓虹房地產市場瘋狂上漲的時機，由小到大發展，然後不斷空手套白狼，抵押擴張，讓資產規模翻倍增長。
隻不過和羽生地產不同的是，白城不動產主要營業收入並非來自房地產行業。
他們不斷的利用各種手段增加資產規模，隻是為了利用眾多投資人的背景關係，在仙台銀行拿到大量的抵押資金。
然後再將這些資金投入到金融市場操作，借著，這些年霓虹一路上漲的股市來獲取收益。
當然，這隻是他們的大體經營模式，其中的操作自然不像說的這般簡單。
而在如今這個時代，類似這種操作的霓虹企業並不在少數，甚至不止是企業，就連個人都在這樣做。
隻不過，在霓虹泡沫經濟的膨脹期，他們自然能把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擊鼓傳花遊戲，一直毫無顧忌的玩下去，並幫自己賺的盆滿缽滿。
但當經濟泡沫被刺破，股市突然崩盤的時候，這些看不到未來的瘋狂投資者們，也同樣會賠的傾家蕩產。
白城不動產，如今麵臨的就是這種情況。
股市讓人反應不及的突然下跌，他們雖然及時割肉收回了一些資金。
但卻還有大量的資金在股市裡損失慘重，甚至是被直接套牢沒法脫身。
麵對這種情況，白城不動產本來就是走鋼絲般，極限操作的現金流，自然不可避免的直接斷掉。
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一時間也難以為繼。
白城不動產落到如此境地，破產自然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隻不過羽生秀樹方才所想的，比想象中更嚴重的事情，絕非白城不動產破產。
而是站在白城不動產背後，給白城不動產不斷提供資金支持的銀行。
這其中，羽生秀樹剛才和金穀雄一所提到的，仙台本土的仙台銀行，便是白城不動產的最大金主。
一旦白城不動產暴雷清算。
那不管是白城不動產在房地產擴張時的貸款，還是後來進入金融市場時的資金支持，全都將成為難以收回的爛賬。
即便羽生秀樹還沒拿到詳細的資料，但僅憑猜測也能知道，這絕對是一筆非常龐大的資金。
也同樣是一筆足以將仙台銀行拖入深淵的資金。
也難怪白城不動產背後那些投資人會急了。
白城不動產能憑借貸款飛速擴張，後來又能抵押資產拿到資金投資金融市場，這其中肯定有大量的違規操作，人情往來。
甚至是數不勝數的以權謀私、賄賂手段。
如果仙台銀行真被白城不動產拖著破產，那所引起的軒然大波，搞不好就會把幕後之人給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