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
雖然拜倫覺得沒什麼社會危害性的伯母一行,應該不至於被關押在這種地方。
但本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原則,還是一扭頭鑽了進去。
稍微轉了一圈,他就發現這座地下監獄的規模十分龐大。
不僅僅關押著來自各國的人類政治犯、實力不俗的中序列超凡者、還有各種擁有不死性的【詛咒之靈】。
當然,聖遺物的規則無法豁免,不管他們這些人原來是什麼,現在卻全都變成了“她們”。
儘管許多囚徒都身高兩米,寬也是兩米,臂上能跑馬,拳頭能站人,體毛旺盛至極,但在生理上一定是女人!
【航海日誌】觀察過,不光是囚徒,這裡連蟑螂、蚊子都是母的。
“不是,這個也不是,都不是。”
渡鴉振動翅膀還像幽靈一樣在牢房中快速穿梭。
拜倫在這裡發現了許多名聲在外的“大人物”,卻偏偏就是沒有伯母她們的影子。
直到進入最下層,也是最後一間牢房時,不由當場一怔。
倒不是因為發現了什麼線索,純粹是因為這一間牢房的布置,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不僅擁有上下兩層結構,占地麵積遠超其他牢房,而且還有一扇小小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麵蔚藍的間海。
房門也是厚實的鑄鐵,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的鐵柵欄,最大限度保留了**。
家具陳設十分奢華,浴室、梳妝台、書櫥、書桌、天鵝絨大床一應俱全,就連楠木衣櫥裡都裝滿了漂亮的衣裙。
和外麵王室的宮殿當然沒法比,但比起其他的牢房,這裡簡直就是牢房中的“國王套房”。
拜倫進來的時候,牢房的主人正在十分“不虔誠”地沐浴。
橡木浴桶裡飄著厚厚一層泡沫,還有許多新鮮的玫瑰花瓣,水麵上隻露出一顆女性的腦袋,一頭黑色的長發高高盤在腦後。
隻不過就連洗澡時臉上也帶著一副金屬麵具,讓人完全看不清她的真容。
“咦?怎麼回事?”
當拜倫想用【航海日誌】窺探一下信息的時候,卻發現先前其他人的信息都能讀取,偏偏就是她的信息完全讀不到一絲一毫。
仔細觀察後發現,看對方的時候連感官都被混淆,竟然連她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醜都識彆不出來。
四處掃視,隻看到門上的黃銅銘牌上刻著一個編號64389,數字後邊跟著一個單詞“鐵麵人”。
這應該就是她在地下監獄中的代號。
拜倫看到這個神神秘秘的囚徒,不由好奇心大盛。
“奇怪,能配得上這種防護力度,身份和實力都必定不一般,絕對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但又被關在這裡失去了自由,一定是教會或其他大人物不想讓她出去。”
不過拜倫這次的主要目標不是解謎,而是要找到伯母。
而且人家正在洗澡不方便多看,拍拍翅膀就轉身離去。
等他走遠之後,那位正在沐浴的【鐵麵人】緩緩扭頭看向他離去的方向。
靜靜看了良久之後,囚室才響起一個悅耳的女聲
“嗬,一隻潛伏進來的雄性渡鴉?好像還是北地諸國特有的品種。
十幾年毫無波瀾的枯燥日子最近終於變得有意思起來,我要等的亂子真的要來了嗎?”
雖然自稱已經被關了十幾年,但聲音中卻依舊帶著一絲少女般的慧黠。
而且她竟然還突破了渡鴉不受中序列超凡者觀測的限製,可見實力非同一般。
離開囚室的拜倫開啟【曆史的回響】,順手從周圍那些執勤的超凡者修女身上讀到了關於那位鐵麵人的一部分信息
“編號64389已經在這裡住了十幾年。
沒有任何人知道她來自哪裡。
但舉止優雅,衣著得體,完全不像是什麼窮凶極惡的重型罪犯。
即使是自娛自樂沒有欣賞者,她對生活的品質也有極高的要求,不願意有任何一絲敷衍。
她還享受到了牢房中最好的條件,囚室配有書櫃、紙筆等書寫用具,滿足她的日常閱讀需要。
鐵麵人在這裡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著裝,不必穿囚服,每次換季都有新衣服送來,也從沒有經受任何刑罰。
但必須執行一條最嚴苛的看守規則
‘她既不能自己摘下麵具,也不能被彆人摘下,有這個舉動的人都將被處以死刑。
她不能主動對人說出自己的身份,一旦說出來,她和聆聽者同樣會被處以死刑。’”
此外,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拜倫隻能確定對方身份應該十分敏感,要是有機會把她放出去,也不介意順水推舟。
但讓他主動去營救這位囚徒就沒必要了,不過是個路人而已。
扇動翅膀繼續在修道院裡轉了大半天,終於在一片占地不小的院落裡找到了伯母瑪格麗特的身影。
她和另外的幾位嬸嬸都在這裡工作。
舊大陸生產力低下,供養大批脫產的神職者並不現實,修道院和大多數教堂裡的修女、神父都需要做工。
甚至各大修會單位一度作為基礎的生產單位,成為黑暗千年時代的生產力中堅。
這裡的所有人共同參加勞動,共擔風險,共享收益。
據說,教會高層禁止神職者結婚的初衷,並不是因為信仰純潔問題,而單純是為了防止婚姻導致的財產分配。
正是靠著獨身製,教會積累起來的財富得以集中而不是分散,代代相傳而不致消失。
吱呀!吱呀!
這是院子裡有幾十個婦人,每個人麵前都擺著一台紡紗機,正在將處理好的亞麻纖維紡成一根根紗線。
儘管她們在這裡住了一年多,紡紗手法已經十分嫻熟,但是受限於落後的工具,一次最多也隻能紡一根線而已。
距離紡紗機變革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瑪格麗特今年已經42歲,過去一直保養極佳,看起來遠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不少。
即使在親手做工,骨子裡透出一種雍容大氣。
但是這裡的信息與外界完全隔絕,她對局勢的認知依舊停留在蘭開斯特滅族,隻有侄子拜倫僥幸逃脫,成為通緝犯【惡魔之子】。
然後就被關進了修道院。
眼中不可避免地透出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灰暗,比起當初愛德華的未婚妻安妮·內維爾更加強烈。
畢竟後者隻是失去了未婚夫,但是前者卻失去了丈夫、兒子、族人和一切。
要不是知道還有一個她從小照顧長大,感情完全不比親生兒子差的侄子拜倫依舊活著,保持著最後的牽掛和錨定,她現在恐怕已經瘋了。
心不在焉的狀態下自然做不好工作,一不小心就把手裡的亞麻紗線給紡斷了。
“啊!”
瑪格麗特這才回過神來,驚慌之下帶倒了紡紗機,扭頭就發現場外一個滿臉刻薄之色的老修女正快步向著自己走來。
看到她的臉,瑪格麗特立刻本能感覺脊背隱隱作痛,意識到那是條件反射下,曾經被荊條打在身上產生的幻痛。
事實上,蘭開斯特的女眷們雖然比地下監獄中的那些囚徒有更多的自由,但身份沒有本質差彆。
和那些囚徒一樣,身上也都始終戴著破法石鐐銬,不能使用任何超凡力量,一旦犯錯還會受到各種體罰。
管理她們的修女長為人格外刻薄,隻要犯一點小錯都會對她們喝罵鞭打。
瑪格麗特雖然曾經身份高貴,但現在隻是普通的階下囚而已,不僅沒有任何優待,反而還能清楚感覺到自己一直在被對方專門針對找茬。
體罰、羞辱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這一年多以來單單是被鞭打的次數,就已經多到數也數不過來。
甚至快要形成了條件反射,隻要犯錯就會立刻感覺背後一疼。
瑪格麗特清楚記著時間,距離自己上次受罰已經過去了一周。
中間間隔一周倒不是因為沒有犯錯,而是因為對方離開修道院探親去了,今天才剛剛回來。
“我要活著!
即使再難我也要活下去,不能知道拜倫的近況,孤零零一個人怎麼過得怎麼樣,我死了也不能安息。”
瑪格麗特有些羞辱地攥了攥自己的拳頭,覺得自己這次又免不了一頓體罰。
正要下意識縮起脖子,準備挨打的時候,後續的發展卻大大出乎了她的預料。
那個刻薄修女長走到她身邊,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舉起荊條就打她。
反而親自幫她把紡紗機扶了起來,還對她滿臉堆笑,有些討好道
“王後陛下,您沒有傷到手吧?
以您的身份怎麼能乾這種粗活呢?您看,都怨我,您的手都粗糙了。
不如我推薦您和幾位蘭開斯特家族的女眷,去管理圖書館怎麼樣?
每天都有報紙送到那裡,您如果去圖書館工作應該每天都能看到外麵的消息。”
瑪格麗特好歹也是幫助丈夫管理過一個國家的人,不僅沒有因為對方這種轉變而受寵若驚,反而更加警惕。
黑廷斯諺“狐狸可能會變灰,但從來不會變好。”
不由心中一動。
“難道是對方離開的這一周時間裡,外麵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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