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食終日,加點修仙!
文件後綴著的文章,讓李儉看到了自己平時看不到的地方。不論如何安排宣傳工作,借著他的名義招搖撞騙的人自然碰不到正主;在網上以李儉為論據展開罵戰的哥們自然也不會跑到正主麵前搖旗呐喊,“我是你的鐵粉,我拿你的事跡駁倒了這麼多人”,說真的,這事情聽上去存在可行性,但隻要不是禰衡那麼狂的,恐怕都很難在正主麵前這麼說話。
君不見,視頻網站做丞相司徒鬼畜作品的頗多,質量上乘可登大雅之堂的不少,有誰會拿著自己做的視頻,找到唐國強先生,告訴他,“我是你的粉絲,為了弘揚xxxx,我將您的演出做成了這篇視頻”。
老藝術家可能不生氣,還很高興,但這年頭也沒見有人上趕著說這番話啊。
這些利用李儉名號做好事、做壞事,做不能以好壞來簡單區分的事的人,在過去,李儉很難看到也很難知道。即使是現在,張博學將這些東西以文字材料的形式帶到眼前,李儉相信,依舊還有很多很多種類不同的事件,打著旗號與他有關的事件,正在他這輩子都可能接觸不到的地方發生。
而這其實和他本人沒有關係了。
李儉看完文件,愈發清晰地覺得,對大多數人來說,李儉究竟是個人,還是個形象,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區彆。因為他們在可以預見的極長時間中,都不可能接觸到李儉作為人的部分,相反,將李儉抽象成某種符號,不管這符號背後的含義是否有偏差,起碼能在用這符號交流的環境中找到“知己”。
如果自己很有手腕,或許還能下場為自己的名譽正名,但在如此態勢中,自己的名譽顯然不再隻是自己的東西,也難怪張博學會讓自己隻是看看樂子。
沉默著將這些紙質文稿放入身邊的櫃櫥抽屜,塞入底層,李儉看了看眼前的電腦屏幕。
辦公後台需要處理的事務比起前些天的盛況來說少得可憐,更沒有緊急要務,看起來像是將要做的工作都做完了——如果他沒打算給自己在校長這個身份的工作上再找點事的話。
錢安教育體係向新星大學學習的勢頭可還沒有過去,眼前的工作顯然是有人幫忙做了。如果沒有,張博學也不可能輕鬆到能夠在閒著喝茶的同時,還給自己準備這些觀賞材料。
“老張,以你作為我助理的身份來說,我現在是不是該在自己的校長身份上多下功夫了?”李儉思來想去,還是該問問張博學。
聽他方才的口風,起碼在個人態度上是傾向自己這個人,而不是傾向自己這個形象的。
“作為副校長,我肯定會勸你在自己的校長身份上多下功夫。但如果你讓我以助理的身份,我要推薦你在修煉方麵下下工夫。你突破到金丹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張博學寬厚地笑了,像是李儉的長輩似的。
“不用說幾個月了,這都有一年了。”李儉搖頭。
靈氣複蘇到現在都過了三周年了,他是在靈氣複蘇兩周年不久,頂著妖獸衝擊全域的浪潮,進戰場遺跡狂刷了一陣破界石出來,立刻突破金丹,與妖獸交涉,獲得和平契約。算來算去,到這年關將近的時候,怎麼說都滿一年了。實際上,已經是一年又一個月的時光。
“過去,你突破境界多快?”
“那還用說麼,學徒階段就不講了,突破築基是去年年頭上的事,突破金丹花了十個月。出蠻古人留下的修仙體係還是很糙的,隻要肯殺,殺道煉丹就能把境界硬堆上去。要我說,突破境界本身沒什麼稀奇的,除了權能,其他的東西還不如自己修煉功法,感悟大道,甚至吃補藥來得重要。”眾修仙者中,李儉是最能體會境界少用的人。
突破境界增長的實力太少了,對尋常人來說尚不能及功法突破幾層帶來的增益,對李儉這樣的掛逼來說更是如此。如果不是突破境界還能帶來權能和壽元,有殺道煉丹的工夫,還不如自己研究功法,簡單粗暴地提升實力。
再加上李儉與其他人不同,作為宣傳標杆,隻要他好好乾活,提升自身境界所需的丹藥,那是可以當成糖豆磕的——隻要他不浪費,不把這些資源轉交給他人,願意將自身突破的修仙境界作為談資交給媒體。
對他而言,自然不覺得突破修仙境界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地方——吃丹藥就能提升修仙境界,這玩意主打一個殺殺殺,隻要修煉過程中有人為修仙者的“殺戮妖獸”背書,甭管是不是本人殺的,隻要殺來的丹藥能吃,就能提升境界。
媽的,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味,這玩意看著不像是修煉啊,像是軍功爵啊,殺夠妖獸給壽元補貼和權能解鎖,順帶著給一點點戰鬥力當做激勵是吧?
“誰讓你說這個了,”張博學哭笑不得,“我還愁著怎麼讓一家老小突破築基呢,你擱這說突破境界不稀奇?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沒辦法,我這是實情,你看我欠揍可以打我幾拳,我不還手。”李儉嘴上耍無賴,心裡卻無奈。
靈氣複蘇的大好時間,人們各個都是有目標有盼頭的,就算是入魔修仙者,人家好歹還天天盯著哪裡有防衛空檔,等著機會上去乾一票。
隻有自己,除了派發的工作,也不知道該找些什麼事乾乾。
“知道你是實話,要不是你給我發工資,我真想給你兩拳。但你看我能真給你兩拳嗎?行了,突破境界沒有用這種話私下裡說說就得了,記得挑人說。我要跟你說的是,你現在如果真沒事情乾,可以跟進一下關於突破境界的研究。”張博學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和李儉也算熟了,這麼長時間下來,知道李儉這麼說,並非有意冒犯。
“突破境界的研究?最近的金丹期的研究有彙報的,不就是碎丹法?還是你替我打聽的,告訴我還在臨床研究階段。”李儉奇道。
“我打聽是我打聽,你打聽是你打聽。就算是我打著你的旗號,有你親口允諾,終究也是我在打聽。你已經是個優秀的成年人了,該學會自己去負責自己的後續發展了。”張博學開了個有些代溝的玩笑。
“行,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去跟進。”李儉歎了口氣,雖然覺得張博學的說法不靠譜,但人家是在為自己謀劃,現在閒來無事,聽個建言,不寒磣。
……
李儉覺得,擇日不如撞日,找機構不如就近,離了新星大學,就直奔錢安聚居區。
反正最近的上檔次的聚居區級研究機構都在錢安,新星本家的還不如過去,倒不如直奔錢安。
……
李儉到了錢安,來的時候也沒想過應該找誰,但好歹在這也認識人,便自己找到生物中心,用米立刀給他留下的工作權限,十分順利地進入中心。
時過境遷,此時的生物中心和三年前靈氣複蘇剛剛開始的生物中心大不相同。知道動植物需要修煉才能發生種種異變,繼而對人類保持有較高威脅後,生物中心隻需要將本身的防衛水平提升到煉氣期妖獸打不穿的狀態,便能輕鬆自如地繼續各項試驗。
恐懼往往來源於未知,當初實驗動物暴走的原因一直不為人所知,所以才引得整座生物中心都要寫檢討,做安全檢查,把每一個組都搞得雞飛狗跳,到頭來也拿不出應對實驗動物暴走的辦法。
現如今都知道當初實驗動物是因為積攢了不少靈機,修煉有成,才突然暴走,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無形無質的搗蛋玩意會讓人害怕,什麼時候有形有質又沒有戰鬥力優勢的東西,能讓人類害怕了?
一溜戰士在生物中心時刻準備著,哪怕做實驗,身邊都站著人當安全員,更彆說研究人員也個個都有萬夫不當之勇——搞科研不耽誤修煉,正經大佬誰不是觸類旁通的天才,更彆說靈氣複蘇之後,搞生物這塊的研究,或多或少都要沾點修煉。
人家本就是研究這個的,自己不做表率,怎麼服眾?
更不用說,研究人員搞研究,若是有生物體可以利用還好,若是手頭沒有合用的實驗生物——這玩意可不是隻有價格高昂,本身準備工作就複雜得讓人發愁——總有研究人員心一橫,知道自己的研究內容不會有科研危害,但就是有科研倫理問題,乾脆拿自己下手。
這樣一來,雖說事故量也會上去,但也普遍會導致研究人員實力上升的現象。
故此,現在的生物中心,對實驗生物的要求,著實“放寬”了許多。
當李儉在會議室等到米立刀時,米立刀剛剛指導完手下研究助理的實驗安排。
米立刀還是三年前的樣子,一副比起科學家更符合軍警刻板印象的剛毅麵容,配上他的短寸發型,更不像是院士了。
“怎麼想到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