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鬼這個身份來壓我嗎?我今天站在這裡和你說話,說不定我們明天就是同伴。”
範無常的語氣有點自嘲,但也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附在鹹濕超身上的女鬼猛得一下揚起頭,盯著範無常咬牙切齒道“總之,這鹹濕超殺了我哥,我就一定讓他死,誰也攔不了。”
“我可以……”範無常一邊抖著右手的食指,非常篤定道“就算天攔不住你,我也一樣可以。”
而後,他雙手撐住椅柄,慢慢的靠近鹹濕超。
“你現在有種就動我兄弟,老子馬上讓人去把你的墳挖出來,把你的屍骸放在陽光下暴曬,最後放上點汽油,替你給舉行一場盛大的火葬。”
這句話透過範無常平淡無奇的語氣說出來,卻讓人不由自主得心頭一寒。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狠,實在是太狠了。
人住陽宅鬼住陰曹,雖說靈魂不在墳裡,但屍骸一定在。屍骸對一個鬼魂尤其重要。他把人家的屍骸給挖出來,這是要斷絕人家投胎的機會,讓這女鬼一輩子隻能孤零零的做個孤魂野鬼。
“你……”即便是個鬼,被範無常這樣威脅也不自禁有些失色。
範無常再度一聲冷笑,摸著戒指自言自語道“你和你哥雖然死了,可你們也有家人吧。你猜你殺了我兄弟,我會不會一個一個的把他們找出來,然後乾掉……”
話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果斷,說到最後一個詞的時候,範無常的語氣變得很冷很冷,真的好像地獄裡出來的黑無常範無救,眼睛裡頭沒有半絲的感情。
空氣裡蔓延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六月的天氣卻讓人感到如墜冰窟,不寒而栗。
這股來自靈魂的顫抖,是範無常帶給我們的。他身上的殺氣很重,重到影響了我的感官,讓我聞到了空氣裡有股熏臭的血腥味。
“有什麼事你衝我來,不要搞我的家人。”鹹濕超的臉龐露出一絲掙紮,看來這並非是一個無情的女鬼。
“我隻給你三分鐘,三分鐘後你若不走,我不僅做到上麵說的兩個,還會花錢請人把你打的魂飛魄散,讓你連鬼都做不成”範無常轉過了身,背對著鹹濕超。他抬起了手腕,開始計算時間。
由於範無常轉身時的身軀遮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並不能看到那鹹濕超的臉上此刻是怎麼一種表情,但我現在的心情卻很複雜。
敢威脅鬼,而且是如此有底氣的威脅,範無常是我見到的第一個。
範無常低下頭,緩緩點燃了一支煙,就在他低頭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朝著他飛了過來。
這個白衣女人自然就是附身在鹹濕超身上的女鬼,範無常雖然不賴,可女鬼也不是吃素的,她的這個動作,顯然是要附範無常的身。
“小……”我趕緊提醒範無常要小心,可是當我心字都沒說出口的時候,卻被眼前發生的一幕徹底的驚呆。
範無常拿著打火機的手一頓,瞳孔微縮,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轉過了身子。他的右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軍棱刃,轉身的同時,右手在空中順勢一劃。
屋子裡的眾人眼睛一花,隻看到一抹銀光在空中裡嗖的一下劃過。
我敢肯定範無常看不見那女鬼,可是他感覺卻是如此準確,軍刃劃過的地方,竟是那女鬼的頸脖。
淒人的慘叫在屋子裡響起,聲音的主人正是之前附身於鹹濕超身上的女鬼。
軍刃劃過女鬼的頸脖,在我胖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居然開始一點一點的消散,最後化成了一股氣體,徹底的消亡在這個世界上。
“這怎麼可能……”我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這一幕超出了我理解的範疇,沒有經過開光的武器,怎麼可能傷害到鬼。王八個羔子的,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先是遇到一個敢威脅鬼的黑社會頭頭,接著那頭頭居然能夠把一個鬼給殺死,還是用刀。
即使範無常屬於身帶煞氣,一般鬼神都不敢近的人。可我仍舊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這一幕,為什麼他的刀能夠殺死一個女鬼?
在女鬼消亡之後,範無常仍舊右手輕微彎曲,把軍刃護在身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她死了……”我心有餘悸的說出了這句話,隻不過話剛出口,我忍不住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傻帽,那女的是鬼,本來就死過一次了,現在應該是魂飛魄散了才對……。
“額……我這是怎麼了,你們乾嘛要綁著我呀!常哥,你這是在乾嘛?”迷茫而不知所措的聲音打破了屋子的僵局。說這句話的主人是鹹濕超,此刻他已恢複了正常,迷茫的像是剛睡醒的模樣,完全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走……”麵對鹹濕超的疑問,範無常沒有回答,整了整領子就轉身走了出去。
在我們下樓之後,背後仍能聽到屋子裡傳出來的嘈雜聲。我想,即使不用範無常釋疑,依舊會有人把發生的一切解釋給鹹濕超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