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源笑道“我巴不得契丹人丟棄自己的騎射功夫來和我比拚火器呢。
火器好使喚不假,殺傷力大也不假,前提是你首先要學會駕馭這種東西,我們現有的火藥性能極為不穩定,操作過程稍有不慎就會傷害到自己。
這個世界上對火藥最了解的人是誰呢?是我們,我們清楚地知道火藥的優點和缺點。
知道如何在作戰中避開火藥的殺傷力,知道如何利用火藥的缺點對敵人展開進攻,更知道火藥未來發展的方向。
因此,如果契丹人拋棄了自己早就習慣了騎射作戰,改用火器,對哈密國來說是天大的福音。”
“你現在真的不介意火藥流傳出去嗎?以前,你可是把這東西看重的如同眼珠子一樣啊。”
鐵心源歎口氣道“都已經交給大宋了,那裡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我聽說,火器在大宋禁軍都還沒有裝備,卻早早地裝備在海船上了。
現在啊,擺在我們麵前的道路隻有一條,那就是儘快的研發新一代火藥武器,永遠走在彆人前麵才是硬道理。”
孟元直笑道“小喜兒到底能不能成為大宋的儲君?”
鐵心源嘿然笑道“喜兒能不能成為儲君,在於我們,不在於大宋朝廷。
我們這一次全麵擊敗了契丹和西夏,喜兒成為儲君的可能性就超過了一半。
如果我們能夠繼續保持勝利的姿勢,哈密國一如既往地富庶,喜兒成為儲君的可能性就超過了八成。
如果我們能夠滅掉西夏,奪回燕雲地,喜兒成為儲君的可能性就十足十了。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大宋對我們看法會從看不起變成絕望和恐懼,喜兒繼位大宋皇位,就會變成士大夫們的另外一種勝利。”
“什麼勝利?”
“大宋吞並哈密國的勝利。”
“這算哪門子的勝利?”
“怎麼不算,你以為漢人的原始圖騰從一條難看的蛇變成一條威風凜凜的龍,中間不知道融合了多少其它部族的圖騰,最後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你能確定我們大蛇族在對外的每一次融合擴張都是勝利者?
能把其它部族演變成大蛇族才是他真正厲害之處。不管他是聯姻,還是戰敗被融和,總之那些曾經強大的種族沒了,我們傳承下來了。
至於用什麼手段就不必細細考究了。
存在的才是道理,不存在的全是悖論,就朝中那群極度現實的人,他們哪裡會冒著全麵戰亂的風險和我們過不去,到時候,他們會找出正確的法理來支持喜兒上位的,這種事他們才是大行家。”
“皇族……”
“既然大宋是在與士大夫共天下,我們……嘿嘿……”
“嘿嘿嘿嘿……”
孟元直很多時候還是識情知趣的,隻要他覺得你和他在一個陣營裡麵,對方的死活他基本上是不理睬的。
戴上口罩的棗紅馬似乎有點小興奮,巨大的蹄子踩踏在冰雪上咯吱作響,步伐變得越發矯健,還不時的小跑一陣,如果不是孟元直騎術精湛,根本就沒辦法和鐵心源並轡而行。
即便是騎兵,帶上車隊一上午深一腳淺一腳的也就走了三十裡地,道路難走是一方麵,加上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下馬推車的軍卒皮靴隻要沾上冰雪,不一會就會凍傷腳。
孟元直不得不下令歇息,點火燒熱湯。
天空變得霧蒙蒙的,空中全是半凝結的水霧,這些水霧不是被太陽蒸發出來的,是氣溫過低,從空氣裡凝結出來的,輕飄飄的浮在半空專門害人。
在西域生活過很久的西域人,也記不得什麼時候有過這般寒冷的時候。
有帳篷跟沒有一樣,點著了火爐,帳篷裡依舊嗬氣成冰,火苗子竄起來兩尺高,依舊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孟元直從外麵走了一趟回來之後臉色很難看,輕聲對鐵心源道“問題大了,將士們凍得受不了,已經開始用火油彈燒荒取暖了。”
鐵心源吃了一驚,連忙走出帳篷,就看見一股股的濃煙正在升騰,好大的一片灌木叢,已經變成了一個火海。
“燒荒取暖問題不大,這樣的天氣裡,不會有荒原大火,隻是動用火油彈問題很大,這是軍法不允許的,這說明將士們已經凍得顧不上軍法了。”
“我們的保暖之物可還充足?”
孟元直搖頭道“每人都有保暖的棉衣和睡袋,隻是抵禦不了這樣的寒潮。”
“你有什麼辦法?”鐵心源直接問孟元直。
孟元直搖頭道“沒有太好的辦法,大家隻能硬扛著走回天山城,我擔心減員的情況會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