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丫瞬間對視後互相點頭,她們一定跟著種一畝。
一個穿著補丁落補丁的十三四歲女孩,聽到身後的話語,輕輕放下洗好的碗。
轉身和沈笑道“七兩,一畝地真能出八九百斤。”
“能啊。”沈笑一看,是陳家的一個小姑娘。
“大苗姐,你家能種嗎?種子不要錢呀,多好的事兒。”大花鼓勵她說。
嚴格來說,陳大苗不姓陳,他們姐妹兩個,兄弟一個,是她娘高嬸子帶來的孩子,改姓了陳。
可憐高嬸子命苦,因為大苗親爹好賭,輸紅了眼,把這母女三個抵給了彆人。
高嬸子連夜帶著女兒逃了,被人堵在馬頭那邊碼頭。
馬頭曾經也是運河上一個繁華的碼頭,不過等州府新城建好後,慢慢的這處碼頭落寂了。
但仍然有船會偶爾停靠,在碼頭做工的好些人,見一群人圍著幾個女子打的厲害,紛紛上前勸阻。
得知原委,眾人紛紛譴責大苗爹,有人請來裡老,那裡老是個正直的,當場斥責他們,說他們犯了大周律。
戶律,凡將妻妾受財典雇與人為妻者,杖八十,典雇女者杖六十,知而典娶者,各與同罪。
然後說他們還聚眾私賭,論罪當加罰,要將這夥兒人送官法辦。
誰知還沒等人綁他,心虛的大苗爹他們怕被送官,當場逃跑時,大苗爹失足掉河裡了。
也是他自作孳,當天飲酒過度,掉河裡竟是再沒有鳧上來。
後來高嬸子在大苗家過不下去了,經人說和,嫁給了喪妻獨有一子的陳大叔。
兩人婚後生了一子沒多久,陳大叔高興,多喝了兩盅,卻是吹風後一病不起,不久亡故。
這一大家子兩女三兒,親的後的都有。
陳大叔大兒子,從小脾性不同,素日裡不受管束,其妻早早與他和離。
親爹一死,他幾次逼著繼母拿出錢財,後來更是丟下寡母幼弟,不知所蹤。
高嬸子平常會做人,與鄰裡和善,但是孩子多,自生了小兒子後,身體又不好,過的十分艱難。
陳大苗的手抓住盆沿,良久,才道“我爹當初開了兩三畝荒地,一會兒我回家和娘說說,我家也種。”
“大苗姐,種這個不難,基本上隻追一次肥就行,翻翻藤就不用管了,到時侯我一定會教你的。
對了,前年你在我家剪的櫻桃枝,長的如何了?”沈笑對陳大苗挺有好感的。
“長的好,過兩年就能結果了。”陳大苗難得一展燦爛的笑容。
其實心動的人家不少,吳伯娘和成嫂子是找了沈笑問清後,去村長那報了名的。
不過,村民們在第二天大清早,聽到村長敲著鑼,一路宣告,今年夏稅桑麻免收的好消息後,就撂下種子的事,專心種地去了。
雖說雜役不會免,又有秋糧要交,到底減輕了負擔不是。
沈笑看著昨天還熱情高漲談論紅薯種子的人,今天不見動靜了,很是鬱悶的多吃了一張紅薯餅。
用力咬餅的動作,讓大嫂周氏好笑不已,彆人都是掙錢的法子捂的嚴實,唯獨自家小姑子,恨不得大家都知道。
她還把燉羊肉的方子給了自己,讓自己娘家因為這方子,搭上了京裡的大酒樓,不少送羊進去。
飯後,和大夥兒把東窪一畝地的豆子點播完,沈笑就跑到半坡來看地。
程懷謙跟著她一起來,道“七兩,不是說下晌才來灑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