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曲夜來讓進屋內之後,桂枝在桌子旁放下了手中的食盒,一層層地打開後,一股香味飄入鼻。
不得不說,這小丫頭嘴是碎了點,沒心沒肺倒是也有一點,但這廚藝可真是天生得好。怪不得年紀輕輕便能選入德壽宮內做宮女,原來也是有著傍身的手藝。
在她手中,即便是素食也做得有滋有味。
她替桂枝擺好碗筷後,桂枝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桂枝看向她並笑道“你這丫頭,在我身邊待著倒是委屈了你,你就該去那尚食局。憑你這手藝,做個司膳也是綽綽有餘的!”
“司樂說啥呢!”曲夜來被誇得美了,腮邊一紅,緊接著又笑道“去哪兒都不如跟在司樂身邊舒服了,要知道我的菜可不是誰都能吃的!”
桂枝瞥了她一眼,“傻丫頭,去了司膳房後,你做的菜,那可是給後宮嬪妃,甚至可能是給官家吃的呢!那得是多大的榮幸啊!”
曲夜來搖了搖頭,“我才不要給那些後宮的嬪妃們吃,也不給官家吃,我做的菜就隻有咱司樂能吃!嘿嘿!”
“哦?何人竟敢口出狂言,天家怎的不能吃你做的菜了?”
二人正聊著,誰知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了一道聲音。
桂枝停下手中的筷子,抬頭一看,卻發現門口不知何時竟站著一人。
那是一名男子,看穿著打扮並不是太監也並非侍從。
卻見這男兒身著件暗紅色冰染料袍子,腰間係著褐色蠻紋帶,麵孔英朗,眉下是清澈的鳳眼,身材挺秀高頎,倒是品貌不凡!
說他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吧,倒是挺像,但身邊愣是沒跟著一個人,隻是他自己而已,站在門框邊看著桂枝以及曲夜來慌慌張張站起來的模樣,笑了笑便進屋內。四處打量一番說道“我記得當初這裡還是一座廢樓,怎得如今卻又用起來了?”
桂枝此時有些愣神。畢竟在這後庭之中很少見到這樣的男子,所以一時間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曲夜來則因這人突然地出現而嚇了一跳,開口說道“你是何人?這內廷豈是你來的地方?瞧你也不像是個太監,也不像是禁衛,莫非是飛賊嗎?”
“你說我?飛賊?”那男兒笑起來,笑得那叫一個爽朗,“哈哈哈,本……我是飛賊?那你是什麼,方才還在這裡出言不遜,還說天家都不配吃你做的飯菜?”對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桌子旁,看到桌上那些食物後,湊近提鼻聞了聞。
片刻後,他眉頭一抖,“嗯?倒是有點意思!”說完他便是直接拿起了剛才桂枝用過的筷子,夾起菜來大口大口地往嘴裡送,吃得那叫一個痛快。
入宮這麼久了,桂枝還是頭一次見如此莽撞的人,有些無所適從地說道“這位公子怎如此不自重,竟使人家用過的筷子?”
本以為說了這話對方會有所收斂,但誰知男子卻是滿不在乎地繼續吃著,還說道“那又如何?我都不嫌棄你,你反倒嫌棄起我來了?”
“你……不可理喻!夜來,去叫禁衛!”桂枝眉頭緊皺,護著曲夜來往門口走。
“哎哎哎!”那人見狀趕忙站了起來,“彆!怎麼還開不起玩笑了?我在軍中待慣了,大帳裡的人都是同榻而寢,同鍋而食,也沒見有何不妥。”他擦著嘴站了起來,將筷子放回原處。
“倒還真不錯。”他打了個飽嗝,緊接著看向曲夜來,“彆去叫了,真叫來了反而是你們該受罰。私下裡議論天家,隻此一件,便可殺頭!”
曲夜來被嚇了一跳,往桂枝身後站了站。
“少嚇唬人,我等何時說過不恭的話了?”桂枝為曲夜來解釋道。
那人目光一轉,望向桂枝的臉,仔細看了一會兒,竟有些出神,“長得倒是漂亮,現如今六司的人,都這般模樣了?”他嘀咕道。
“你究竟是誰?再不說的話,我真要叫禁衛來了!”桂枝最後問道。
他擺了擺手,“看不出來嗎?我這衣服?”說完,他摸了摸自己身上,但下一秒愣了愣神“今兒個倒是沒披甲……也罷!反正有此物便好……”
話音落下,他自腰間掏出一塊牌子。
“兵符?”桂枝讀過書,自然看到過兵符長什麼樣,能手持兵符的人,不是陣前的大將軍便是統帥。而此人年紀不過三十出頭,竟也持有兵符?
“怎樣?還要叫禁衛嗎?”他笑了笑,緊接著說道,“來此純屬路過,我正要去德壽宮拜見太後,便不多逗留了!”
三言兩語說完,他站到門框外,猛地又回身說道“菜不錯……人兒也好看!哈哈哈哈哈!”隨著他大步離開,笑聲漸漸消失。
但桂枝卻一頭霧水,從頭到尾她都是懵的。
“司樂……您還吃嗎?”曲夜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桂枝看了看桌上的筷子與所剩無幾的飯菜。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