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閱了幾本劄子,桂枝發現,其上稟報的都是些各地方的微末小事,可是這些事明明不需要由官家親自過目,隻需要上報給中書省,經過中書省層層篩選,基本上也就過濾掉了。
可他們還是來到了垂拱殿,來到了官家的龍書案上。這能是誰乾的呢?隻有一個人那便是——韓侂胄。
對方絕對是有意而為,也定然與慶元黨禁解除一事脫不了乾係。
他內心不滿朱熹等理學家,先後排擠朱熹以及趙汝愚等人,後來又封殺了天下理學之士,讓天下讀書人無門可投,無國可報。
而現如今,滿朝文武個個身心俱疲,原本應有百人的朝堂,如今也隻是半數不到。是以大多數要事,便需由趙擴親自處理。
龍書案後方,趙擴正襟而坐,看著一旁的桂枝翻閱這些奏折,他沒有阻攔,或是心裡也想解釋,最近這段時間沒有去皓月宮的原因,而讓對方看到這麼多的劄子,便是再好不過的理由了。
可片刻後,桂枝的柳眉越加地緊皺,氣氛也越加尷尬。
見狀,趙擴揮了揮手命垂拱殿內的其餘宮女、太監退下。馮成也在其中,見狀後心領神會,想著或是因為這段時日,楊貴妃那裡官家不常去,前者心裡彆扭了,想必二人得好生溝通一番。
“都退下吧。”馮成揮手,輕聲說道。話音落下,便帶著一眾人等退出了垂拱殿。
龍書案後,趙擴緩緩起身,整日坐在這裡看劄子使他身心俱疲,此時更是想趁著桂枝來到,放鬆下來聊一聊。
他走到一旁,將沏好的茶端起,喝了一口後,這才繼續說道:“近日,朕忙於政務,怠慢了你,你的身子如何了?宮中諸事便交由宮裡人去做,不必事事操心。”
話語間,他有意避開了曹淑儀的事。
也不知是為何,他不想讓桂枝知道,按理說他這個當官家的,凡事不需要經過他人同意,不過他越是這樣說,越是從心裡覺得虧欠了桂枝什麼。
桂枝也沒有打算問曹淑儀的事,今日她來也並不是因為這個,而是為了慶元黨禁之事,所以她先是開口說道:“多謝官家體恤,臣妾近日來一切安好,身子也恢複如前,官家不必擔心。”
話音剛落,趙擴點了點頭,將將轉過身來卻見桂枝已經起身,來在近前屈膝施禮。見狀,他有些意外。
而桂枝卻正色道:“請官家恕罪,按理說後宮不得乾政,可是臣妾瞧著這桌子上這些劄子,心裡卻十分疑惑,莫非這麼多奏折,全都要由官家您親自過目,才能審批嗎?”
即便是說完了,她依舊是屈身,久久不起。
見狀趙擴兩三步上前,先是將她扶起,隨後歎了口氣,“是啊!這麼多的奏折,朕一個人批閱,若是漏掉了某一個,還不知會引發怎樣的後果,所以朕不得不細心閱看。”
“可是官家,恕臣妾鬥膽!這些事件與慶元黨禁一事比,孰重孰輕?”桂枝又說道。趙擴聞言沉默不語,踱步到一旁思索起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