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我跟惡魔有一些……糾紛,我讓惡魔看見恐怕它們會盯著我窮追猛打。”
安南擔心這些惡魔和夢裡的惡魔大君有關,納文則認為安南在躲避麻煩,不滿道:“你是聖杯騎士,勇敢是你的座右銘。”
“但我要是說我得罪了一位惡魔大君呢?”
納文閉上了嘴,德拉托雷問:“哪一位?”
“不知道,但因為它,我已經快半年沒有好好睡一場覺了。”
德拉托雷不再強求:“你不去是好的,說不定本來動不動內訌的惡魔看見你反而會團結一致。”
最後,兩位聖杯騎士帶著穀城的大部分士兵趕往東部,其中就包括影歌。
影歌現在是名譽典獄長:她的手下是一群窮凶極惡的罪犯和老議員長交給她的看守者。
相比外界的不看好,安南倒對她抱有信心:正義感,影歌已經證明了自己。鎮壓囚犯的能力,一個陰影兄弟會殺手應該不缺。
“我們還會再見的。”
安南和影歌告彆。
他們的離開隻是開始,接下來穀城的貴族、商人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萊斯奧穀地。
老議員長打算撤到灰銀堡,正好和安南同行。
清晨,安南跟著議員們踏上這條漫長的遷徙之路。
穀城的南城門從白天到黑夜始終繁忙,數十萬的居民被迫收拾行李,遠離家鄉。
還好他們不缺糧食,還好鼠人離這裡尚且遙遠,不用擔心被老鼠們追上。
前幾日還繁鬨的穀城漸漸變得冷清,但不是所有人都離開了……許多年邁的、患病的老人們不願離開,也不想離開。
“我們在這裡出生,在這裡誕下後代,當然也要死在這裡……”他們拒絕了士兵和家人的勸說。
城裡的人越來越少,北方的鼠人越來越近。
這些留下來的平均年齡在六十歲以上的老家夥們套上手工編織的稻草盔甲,把拐杖削得鋒利,跑到兩百年前抵禦獸人而修建的斑駁矮牆上。
金黃色的陽光斜斜地灑在空曠的田野上,深褐色的土地泛著泥土的芳香。成群的麻雀在田地間覓食。
這幅秋天的靜謐和美好被忽然顫動起來的大地打破。野草顫抖,麻雀們四散而逃。
遠方的地平線,一片漆黑的浪潮洶湧拍來。
矮牆上,一名套著即使反複擦拭也難掩鏽跡的板甲的老人騎在一頭老牛的背上,揮舞著削尖的拐杖:“士兵們,跟我衝鋒——”
矮牆前的老人們發出散亂的喊聲,相互攙扶著、拄著拐杖、崴著腳一條腿蹦躂的,朝著黑色的鼠潮發起衝鋒——
彌漫而來的鼠潮瞬間將他們淹沒。
……
噠噠噠噠——
行進在大路的遷徙人群望向帶著灰塵匆匆奔騰而過的騎士。
騎士們趕到隊伍前排,被衛兵攔住,驗明身份後接近老議員長所在的馬車。
“議員長大人,鼠潮已經抵達穀城!”
老議員怔然望著北方,許久發出一聲長歎……
哪怕早有準備,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家園淪陷,依然讓人難以接受。
安南能感同身受,當初他被迫離開星月灣同樣痛苦……
他早晚會回去的……自由城已經浮空,那一天不會太遙遠了。
“告訴所有人,鼠人距離我們隻有兩天路程。加快速度,在鼠人追上之前趕到灰銀堡!”
老議員長的命令隨著騎兵傳遍這支蔓延幾十裡長的隊伍。
隊伍的速度加快了一分,不過落下的人更多了……
安南讓浮空城從灰銀堡趕來,接那些因體力和家人而被拋下的平民。
不過他們來了就彆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