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地毯上的輕緩腳步聲從客廳外傳來。
“你還沒休息?”
腳步聲微微駐足,奧爾梅多拐進客廳。
安南望著自由城外的深沉夜色,頭也不回:“世人都知道我忙於公務,從不休息。”
奧爾梅多知道安南不睡覺是怎麼回事,沒有拆穿他,坐在他對麵。
“你在想瑪莉亞的事?”
“瑪莉亞?不,比這更宏大……”
安南建立起自己憂國憂民的形象之後才說:“剛才開了一場神聖議會,和瑞坎爾王國有關。”
“王國向你求和,還是指責我們?”
“我猜兩種都有。”
安南講述起議會上發生的事。
“……我和他說,當你挑起了一張戰爭,就不要指望戰爭會按照你的規則進行。那家夥的口才比我差遠了,一個勁說他愛護子民,我就諷刺他,瘟疫不存在?要我和你說說伊澤灣大屠殺的始末嗎?”
“真是愚蠢,他居然想和一個術士辯論,還是當著大庭廣眾的麵。”奧爾梅多是個合格的聽眾,她知道什麼時候插話既不會打斷說話者的興致還能讓他繼續往下說,就好像魅魔知道什麼時候該婉轉什麼時候該高亢一樣。
術士或許不是天生的政客,但一定是天生的遊說家,就連吟遊詩人也比不上。
“誒嘿。”
安南果然心情愉悅地繼續說了起來:“我和他說,還記得影子鎮事件嗎?你們當初把一群遊蕩到那裡的鼠人圍困在影子鎮裡,你們的士兵為了證明自己不比雪山要塞的士兵差,準備圍攻,結果被湧出來的鼠人幾近團滅,從周圍調來好幾支貴族的私兵才將它們殲滅。”
“伱猜克洛說什麼?他居然在辟謠!說不是私兵殲滅的,是冬天到了,鼠人被降雪凍死的。”
“他已經沒有理智了。”
“是啊,那麼多地位高貴的人,那麼多雙目光,要是神聖殿堂有個裂縫他肯定會鑽進去。”
“然後呢?”
“然後他試圖用內部的穩定壓製我們。但他忘了自由城是什麼樣的存在,條條大路通自由城!他指責我說自由城建了一堆用來享樂的東西,比如角鬥場,劇院,有傷風化的魅魔按摩館,還有每條街都有的魔法路燈。”
“克洛用錯了計謀,他沒看到說‘魅魔按摩館’的時候有多少議會成員的眼睛亮起來了。”
奧爾梅多感到好笑,感情克洛反而幫自由城宣傳了一波?
“我就說,角鬥場是讓群眾娛樂的地方,同時保持血性。劇院是賺錢的地方,不要睡不到魅魔就說魅魔有體臭,魅魔按摩館不正說明自由城一視同仁?而街上的魔法路燈是城主府給所有子民的基礎福利設施。前麵的人種了一棵樹,後麵的人得以在樹下乘涼,這就是我們一直在做的。”
克洛犯了個錯,他拿自由城的優點攻擊安南,無異於主動把武器遞給了敵人。
“結果就是我大獲全勝,克洛一敗塗地。”
這場議會本來是瑞坎爾王國控訴自由城的過界,讓神聖議會叫停戰事。結果因為克洛的慘敗,讓神聖議會放棄製止他們。
最後,黃金之王為他們的戰爭劃下界線:“把範圍控製在你們之間,北境無法承受更多的動亂。”
“我會做到的,隻是不知道……”安南看著克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