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不多時,艾丹王子打開房門。
“安南?”他驚訝道。
“沒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我在忙著處理些事。”艾丹王子讓過身,邀請安南進來。
安南走進木屋,樹桌上放著一些羊皮紙。
“你的事解決了?”
背後的艾丹王子關上門。
“算是吧,抓住了一個襲擊者,他是王國人。”
安南觀察艾丹王子的神情。他露出適當的疑惑,將情緒和神情隱瞞的很好,沒有一絲一毫的泄露。
“不過……他理所應當的是壞人,隻是給我的感覺很複雜。”
“複雜?”
“舉個例子,我就像是一個抓捕罪犯的衛兵,我抓了一個欺壓平民的幫派頭目,他是純粹的壞,我將他送上絞刑架沒有任何壓力。過幾天我又抓了一個殺死貴族的普通人,他應被絞刑,但他這麼做是因為貴族欺壓他的妻女,強占他的農田,逼得他活不下去。”
“你覺得凶手是好人?”
“不是,我隻是覺得……他背後有故事。”安南抬起頭,“所以我來找你,想問問你關於王國的曆史。”
艾丹王子收起那堆羊皮卷,坐在桌邊:“王國的曆史……那是在千年前。”
帕埃姆王國建立在威爾海姆北方惡劣殘酷的環境之中,周圍是窮山峻嶺,精靈和獸人為鄰,混亂和死亡為伴,結界庇護不到他們。這種環境下,那時候的人類好聽說是民風粗獷,難聽說是充斥混亂。
這個時候,有一道身影從溫暖安全的結界之中走出,帶領還以部落形式定居的人們尋找避難所定居,教他們如何在曠野生存,躲避暴風雪和危險,開辟居住地,建立嚴格的規章製度。
他似乎沒有一點私心,也沒有一點情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延續。
獲取的資源全都發給居民而不是在寶庫中堆積如山,得來不易的戰利品賣掉換成武器武裝士兵而不是給自己修建宮殿。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他又仿佛一台冰冷的機器。
暴風雪來臨,他會把所有人趕進礦洞,采夠足以度過寒冷的煤炭。獸人來襲,他就逼迫所有成年男性拿起武器去前線對敵。
而所有人都能理解,因為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人們能在殘酷的環境裡活下來。
他漸漸在這片荒蕪之地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勢力,穩定的秩序,安定的王國。然後他離開了。
沒人知道他會不會回來,不過在他的子嗣的帶領之下,王國變得越來越好。追擊獸人,趕儘殺絕,杜絕外患;趕走精靈,開墾森林,獲得肥沃的土地;頒布法令,建立秩序,讓野蠻和混亂遠離王國。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好。
但帕埃姆王國立於規則之上,也被規則所裹挾……
貴族們將王國的偉業歸咎於規則而非人,於是,曆代國王大人物們、熱衷於製定各種規則。
王國的規則越來越多,越來越細致,越來越繁瑣,也越來越固化。
每個王國人的身份是固定的,因為凝固代表穩定。
他們的子嗣後代的身份也是固定的,因為欲望會衍生動蕩。
所有人隻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因為變化代表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