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不開的濃鬱黑暗,劃過夜空的閃光,沉悶而震顫大地的轟隆聲。
好像和前夜沒有一絲變化……
漢吉嘴角還掛著血絲,挎著騎士劍跟在加爾金大元帥身後。
深沉黑夜裡發生的事漸漸清晰。
夜空中閃爍的光點變成絢麗的法術,惡毒的邪能,燃燒半邊天的火光。沉悶的轟隆聲變成實質的廝殺聲,呼喊聲,尖嘯和“潮汐”聲。
潮汐是高牆另一端拍打的黑色海浪,黑色海浪是一望無際的鼠潮。
高掛天空的照明術照亮城牆周圍,也讓城牆外黑壓壓的聳動鼠群無處遁形。
無數法術、火油、箭矢、滾石潑水般灑向城牆外。
法術落點刹那間清空一片鼠潮,轉眼就被鼠潮填充;
傾倒的火油淋在鼠人頭頂,隨著火矢引燃,瞬間化作一隻隻火焰老鼠,將它們燒得“滋滋”亂竄,製造出一大片混亂,然後又有新的鼠潮湧來;
翻滾的落石念出一條血腥之路,箭矢讓鼠人成片倒下,緊接著又有鼠人衝了上來。
芬裡斯隘口的戰事像是放大了數百倍地獄山戰役,數十萬的王國士兵堅守關隘,清理一波又一波鼠潮。
但……海洋會懼怕灑落的一把沙礫嗎?
這樣的進攻鼠人已經持續了三天。而這甚至不是鼠人的主力,甚至不是鼠人的精銳。
“格魯,彙報戰況。”加爾金大元帥和軍團副指揮官說。
穿著王國製式軍裝的副指揮官翻開戰報:“大元帥,目前聚集在我們北方的鼠人大約在三億至五億,其中有不到一億鼠人組成先頭部隊衝級關隘,惡魔和自由城送來的情報裡的惡魔鼠人均沒有出現在先頭部隊中。”
年輕的騎士團長震驚地張開嘴,加爾金大元帥麵無表情:“這意味什麼?”
“我們的士兵缺乏和鼠人交戰的經驗,我們擅長的硬碰硬戰術對鼠人隻能發揮一半的效果。”
加爾金大元帥的語氣變得冰冷:“我們可以後退嗎?”
“不行……鼠人和惡魔不一樣。惡魔殺一個少一個,但我們今天漏進來一千萬隻鼠人,一個月後就是四千萬隻,兩個月後就是一億六千萬隻。”
“明白了嗎?我們沒有選擇!”
加爾金大元帥死死盯著漢吉,口氣比北方的寒風更加冷冽。
“把你的仁慈丟到一邊,我們隻有兩條路。要麼去死,要麼帶著鼠人一起去死!”
仿佛是回應加爾金大元帥的怒吼,隘口頭頂的夜空忽然升起一座蔚藍色的魔法罩,將三公裡長的險峻隘口完全罩住。
宛如穹頂的魔法罩所散發的光輝照亮城牆上每個人的難看臉色。
魔法罩被激活隻意味著一種可能:鼠人通過某種手段大規模闖進了隘口內側。
被魔法罩關在裡麵的鼠人迷惘四顧,而外麵的鼠人還在順著慣性往前衝鋒,觸碰魔法罩的瞬間便猶如中了裂解術般變成一團灰塵。
前麵的鼠人紛紛停住,但後麵不知道的鼠人還在往前擁擠,讓鼠人成群蒸發。
這一幕沒讓在場士兵有一絲喜悅。
副指揮官臉色鐵青:“魔法罩被激活,我們隻有三十分鐘的時間了……大元帥,我們該撤退了。”
許多士兵停下手中的弓箭和法杖,望向加爾金大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