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叔叔……”
基裡安一臉難堪。
他沒說得出口是自己逃走的。但雷蒙德大領主隻是看一眼侄子的狼狽模樣，就什麼都清楚了。
“你過來。”
基裡安遲疑，但不得不邁上金磚鋪成的台階，來到雷蒙德大領主麵前。
正如他想的那樣，叔叔一腳踹來，將他踹翻在地，沿著台階翻滾下去。
“蠢貨，我是怎麼教你的！？”
基裡安爬起來，翻滾中碰傷了額角，鮮血從額頭躺進眼睛裡，刺痛中猩紅一片，但他不敢伸手去擦，低著頭，跟宮殿裡的侍女一起噤若寒蟬。
整個宮殿都在回蕩雷蒙德大領主的怒吼：
“要麼斬首，要麼當狗，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嗯？還是你覺得自己長大了，分到了自己的領地，就能忤逆我了！？”
“父……叔叔，我不敢，我隻是大意了……”
“嗬嗬，大意……”
雷蒙德大領主冷笑，狹窄的眼睛滲著森然，“她還在破碎山脈，不愧是野蠻人的血脈……”
額前流淌鮮血的基裡安神情微動，雷蒙德大領主揮手：“把莫拉先生請過來。”
侍女連忙小跑著出宮殿。
雷蒙德大領主看著低著頭不敢動的侄子，漸漸氣消：“她還在破碎山脈，不愧是野蠻人的血脈……”
基裡安不做聲，他知道自己的“叔叔”有一個能力，能知道破碎山脈裡發生的許多事。
很快，腳步聲從身後走來。
雷蒙德大領主看向渾身籠罩在灰袍，彌漫著濃鬱死亡氣息的來者：“你跟著基裡安少爺去一趟，替他解決後患。”
“是。”
……
回到巢穴的伊莉摩雅絲第一件事就是收斂財寶。
她做不到殺了瓊安和護衛，隱藏自己，那麼安南很快就會知道自己在這兒。
伊莉摩雅絲不想見到他，怕自己看見安南就心軟了……
龍瞳惋惜地掃過剛有些巢穴樣子的山洞。
她該走了。
不過收服了好幾隻豺狼人，想來新巢穴的清理會輕鬆許多。
伊莉摩雅絲這麼想的時候，洞穴外傳來了腳步聲。
“你……要走了嗎？”
瓊安看著消失的財寶，隱約有了猜測。
“嗯。”
“我能跟你一起走嗎？”瓊安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藍龍。
“為什麼？”
“因為在天上飛的時候，我好像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瓊安的過去一直在奔波，到處跑，自認為什麼都見過，什麼都不能讓她動容……但回來的路上，她的心像是被開啟了一條縫隙，路上的風景都隨著微風灌了進去。
“不行。”
“為什麼？”
“因為吾漫長的壽命中並不需要再多一個人。”
人類眼裡波瀾壯闊的冒險，不過是巨龍眨眼般的短暫瞬間。
瓊安輕聲說：“但如果沒有人能與你一起分享經曆的美好點滴，漫長的生命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