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騙進來,賣進來的礦工大都二十多歲。他們每天要挖十六個小時的礦,被監工用鞭子抽,吃豬一樣的食物,睡在不見天日礦洞裡,見不到一點陽光,而且將來的人生也再與陽光無緣。”
菲倫夫人的哭泣漸漸止消,化作哽咽,聽著安南講述。
“他們要是生病了,就會被拖去廢棄礦洞裡自生自滅。死了就扔進礦井和深山,活著就拉回來繼續乾活。你知道嗎?破碎山脈的苦工們的平均壽命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安南沒有做過具體的統計,但小斯莫他們救出來的苦工裡沒有一個超過三十歲的人。
至於會不會是年紀大了不被要或趕出去……安南相信他們不會那麼好心。
“最小的礦工才隻有十二歲。你還記得你十二歲時在做什麼嗎?但他們卻要燃燒自己,死在煤山,化作你的丈夫賺到的沾著血液的金納爾。”
“天呐……”
菲倫夫人捂嘴,被淚水打花的妝容在臉上化作兩道黑色的淚痕。
“我、我從來不知道商社會這麼做……”
“現在你知道了,還覺得我解放他們是錯的嗎?”
“你簡直就是個聖騎士。”
“事實上,我的確是聖杯騎士扈從。”
“你怎麼做到的。”
菲倫夫人輕呼。不知該說她天真還是沒心沒肺,像是忘了自己是來替丈夫求情,安靜在一旁聽安南講自己是如何成為聖杯騎士扈從的。
不知道哪句話又觸及到她敏感的情緒,菲倫夫人再次哀求起來:“我替菲倫向他們道歉,我可以把我的首飾都拿出來補償他們……”
菲倫夫人邊說,邊去摘自己的首飾。
安南不怕一個趾高氣昂的貴婦,但唯獨拿一個滿是真誠,哀求哭泣的女人沒有辦法。
“好吧……我可以給你的丈夫一次機會。”
菲倫夫人驚喜抬頭,安南繼續道:“我會調查他對露天煤山的事知道多少。如果他和你一樣不知情,我會考慮歸還煤山。但如果他是主使或默認……”
“菲倫絕對沒做過壞事!”
“最好如此。”
安南把菲倫夫人送到門口,便關起了酒館門。
雪天的蒼白和寒風被一起阻擋在外。
菲倫夫人回到馬車上,藏在車廂裡的菲倫社長坐催促馬夫出發,迫不及待要問情況,妻子的狼狽讓他猛然呆住,心裡五味雜陳。
“你們……這麼激烈?”
“我隻是在哭!”
“哭?哭還會把裙子弄得這麼淩亂,連手指都紅了——”
“這是我自己弄的……你到底還要不要知道了!”
菲倫社長隻得按捺住內心的酸澀與狐疑:“快說怎麼樣了!”
“安南說他沒有針對你,是要解放那些礦工,還說他們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菲倫夫人的畸形很好,將安南說的重複一遍後,緊張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他說的是真的嗎?”
“你不要管……”
菲倫社長避而不談讓菲倫夫人不安起來:“你真的知道……?”
“你居然相信他的話?這是借口,是托詞!那個家夥搶走煤山也是為了利益,他還是會做和我們一樣的事!”菲倫社長失態大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