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午良似笑非笑地盯著那個姓段的齊國商人,促狹地道:“方才聽聞足下之言,對楚國新君頗有微詞……如今挨了打,怎麼又搬出我大楚新君之名來撐腰了?”
段姓商人一時語塞,姒儀和嬴卓對視一眼,都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姒儀笑得最開心,銀鈴兒一樣。
姓段的一時惱羞成怒,跳腳怒吼:“楚蠻,巧言令色!休要逞口舌之快!”
這時,邊上的店小二也冷冰冰地插話:“這位齊商,小的剛才沒看見您挨打啊。”
眾所周知——雖然大多數平民認不出熊午良的樣子,但是不妨礙這位新君在他們的心目中,地位極儘尊崇。
沒有熊良,哪有我們如今吃飽穿暖的幸福生活?
這個齊商竟然膽敢公然辱罵我大楚新君……店小二早就憋了一肚子氣,隻是不敢和這個一看就富貴的外邦商人爭辯,隻能忍氣吞聲。
眼下,這齊商不知好歹,還想讓自己替他作證?
想屁吃!
熊午良一桌人再次笑了起來,嬴卓一邊笑,一邊從懷中摸出幾枚老錢,甩手衝著店小二拋去:“店家,看賞。”
幾枚老錢劃過優美的弧線,穩穩落在店小二慌不迭伸出的手裡……定睛一看,這幾枚老錢圓潤光滑,正是早就絕版了的鄭國古圈錢,造型端莊、厚重壓手,價值頗高。
店小二摩挲著古幣,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謝夫人賞。”
“誰敢在我店裡辱罵曲陽侯……辱罵楚國新君,哼!”
……
齊國人氣得鼻子都歪了,一旁的趙國胡商則趕忙後退,與齊國人撇清關係……那段姓齊商怒哼一聲:“好!好!”
說是去叫城衛軍,但這姓段的其實沒那個膽子。
雖然楚王明令——不得在城中生事。
隻要城衛軍趕來,看見自己臉上這鮮紅的巴掌印兒……肯定會將對麵那個乳臭未乾的蠢小子抓進去。
但是,旁人若是告訴城衛軍那小子打自己的原因……
這幫楚蠻,一個個就像是熊午良的忠實腦殘粉,容不得外人說楚國新君的半點兒不好……若是聽說自己罵了那該死的熊良,恐怕也要連著自己也一起抓進去。
焯!
難道我竟無計可施?
姓段的眼看著嬴卓和小儀笑吟吟的,花枝招展……腦海裡最後一點理智也蕩然無存,衝著邊上的護衛吼道:“快!去請許公子來!”
此言一出,屋內突然靜了下來。
許公子?
店裡店外早就圍過來了很多看熱鬨的國人……若是在以往,這樣的動靜早就招來了青羽衛了,但負責巡街的青羽衛們在外麵遠遠地看見了熊午良,自然沒有衝上去討罵的道理。
於是青羽衛探子們混在人群裡,暗暗注視著周邊的一切,保護著大王的安全。
此刻,圍觀的國人們一陣騷動,然後低聲議論起來:“許公子?”
“肯定是許倡公子!”
“這許倡公子,是何許人也?你們為什麼這個反應?”
“嘶……你居然不知道許倡公子?一定是外鄉人!”
“那許倡公子,是郢都的新貴,朝中頂級大臣之子……喜歡結交商人,借機斂財……為人很護短,十分強橫!而且極其好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許公子一來,肯定不會善了……”
圍觀者眼見熊午良一桌人衣著寒酸,便有好心人低聲勸道:“這位小相公,快走吧……等那姓許的來了,就走不了啦。”
“許倡的父親是朝中大官,當朝新貴……你惹不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