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點點頭,心下卻覺得有些古怪。
按理說,龍虎宴之後,還有各種小宴,宴請當地宗門、家族,私下也還要與參宴者商談入門事宜。
再怎麼,也得個十幾二十天才對。
回雁樓下,一眾龍虎寺弟子都已到了,有家丁牽著二十多匹蛟馬在一旁等候。
這些馬匹,肩高八尺上下,鬃毛柔順,筋骨強健,一看就非尋常馬匹,黎淵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神兵穀也賜給他一匹蛟馬,但比起這些,就似乎差了一籌。
不過想想人家宗門內疑似圈養著真正的蛟龍,心下也就釋然了。
“城外等候,不得擅自離隊”
宮九川一擺手,眾弟子齊齊躬身,後牽著各自的蛟馬離去。
“宮師兄,這就要回山了”
黎淵拱手行禮。
“出門半年多,也該回去了。”
宮九川點點頭“你若無事,可隨我等一同回山。”
“這,我還是之後自己去吧。”
黎淵搖頭,能讓宮九川走這麼急,可見必然是有事發生,他可不想去湊熱鬨。
煉髓武者的熱鬨,他現在還湊不起。
“令牌拿好,去了道城,出示令牌,會有人帶你回山”
宮九川取出一枚令牌,鍍金的牌子,邊緣是一條細長蛟龍,內裡一個宮字。
“多謝宮師兄。”
黎淵雙手接過,這令牌一看就是宮九川個人的令牌,顯然不止是證明身份之用。
“持此令牌,衡山四州諸府,所有驛站皆可入住,一應關卡儘可出入,路遇大小宗門,也可有些方便。”
宮九川瞥了一眼魚玄風,後者一縮頭,牽著馬出了院子,隻是眼神中有些豔羨。
他下山時都沒這待遇
“多謝師兄。”
黎淵忙又謝過,這可是真正的好東西。
“還有事嗎”
宮九川問道。
“師父那封信”
“既然無事,道城再見”
不見如何動作,宮九川已消失在院落之中,風聲呼嘯,吹下片片積雪。
“難怪要給我令牌。”
黎淵歎了口氣,突又身形微震,聽到了宮九川的傳音
“有高手在追尋石鴻,你若與他無甚交情,最近不要與他見麵”
石鴻
黎淵心頭一震,這估摸是被李元霸現身引來的
高手
黎淵心思轉動,神色卻沒什麼變化,愣了一下,轉身看向不遠處管家打扮的老者
“對了方老,剩下的百草酒呢”
那管家微微一怔,低頭回答“回,回公子,都在倉庫”
宮九川走的很快,消息傳播更快。
黎淵提溜著三大壇子百草酒回到神衛軍駐地時,連秋長纓也知道了龍虎寺眾人離去的消息。
“穀主,枯月長老。”
黎淵前腳回院子,後腳,公羊羽等人也來了。
“進屋說。”
公羊羽拂袖間關上院門,將八萬裡關在門外。
“你,拜入伏龍禪師門下了”
屋內,一關門,公羊羽已是開口問道。
“差不多吧”
黎淵想了想,掛名弟子也算弟子吧
“你竟然”
雖然都有些猜測,可見到黎淵親口承認,一眾人還是心下震動。
那可是伏龍禪師,龍虎寺大龍門之主,洞徹陰陽之變的宗師
“伏龍禪師啊”
屋內幾人麵麵相覷,神色都有些變化。
“好”
方寶羅有些激動,那可是宗師傳承
神兵穀立宗一千多年來,也不過出過三尊宗師而已,上一位也已經是八九百年前的事了。
公羊羽手捋長須,難掩心中震動
“這,是伱的造化,於宗門,對於宗門而言,也是大大的好事”
門下弟子拜入龍虎寺自然是極大的好處,這從火龍寺在德昌府的超然地位就可看出。
千鈞洞覆滅,都不影響其地位。
可以說,隻要拜入龍虎寺那一位師祖的傳承不絕,火龍寺就不會滅。
哪怕是淮龍宮,都要心懷忌憚。
“好小子”
枯月長老臉上都有了笑容。
對於府級宗門而言,一人拜入道宗,就意味著兩宗之間的通道打通了,內門弟子需要極高的稟賦,但卻可以舉薦親朋成為外門弟子。
“弟子也是僥幸。”
黎淵很謙虛。
內門弟子不是真傳,若無背景,也難免疲於奔命,奔波於勞務之間,他想要過的滋潤,就離不開神兵穀的支持。
“此事,當大賀”
拍著黎淵的肩膀,枯月長老老懷大悅,韓垂鈞一生不乾好事,但這弟子,真沒收錯。
“當大賀”
公羊羽頗為讚許“待韓師弟、經師弟、雷師弟回來,當大賀三天,宴開千席,廣邀同道,以賀此事”
“這”
黎淵眼皮一跳,這麼大手筆
“是要廣邀同道。”
方寶羅點點頭,他如今已頗有幾分少穀主的態度
“此宴之後,德昌府應是能定了”
神兵穀遷徙已有半年多,之所以德昌不定,自然是因為火龍寺。
如今,有了黎淵這層關係在,火龍寺也隻能偃旗息鼓,至少,不會擔憂龍虎寺插手。
火龍寺那一脈在龍虎寺雖有些實力,卻又怎麼可能與伏龍禪師相比
屋內眾人滿臉喜色,黎淵則問起
“穀主,我師父他去接應雷長老他們了”
“嗯,剛走不久。”
公羊羽笑容收斂“龍虎寺眾人突兀離去,你師父怕有變故,前去接應了。”
“那就好”
黎淵心下一鬆。
“師弟,宮長老等人突兀離去,你可知道是因為何事”
方寶羅問道。
公羊羽也看了過來“豐元慶被刺,按說龍虎寺既然來人,應要追查才是,突兀離去,隻怕是發生了大事”
“這,我確實不知道。”
黎淵搖頭。
他倒是有心打聽,奈何宮九川沒有說的意思。
“無論大或小,與我等無關即可。”
枯月長老不甚在意。
“這倒也是。”
方寶羅想了想,也舒展眉頭。
宮九川煉髓已成,加上那顏三星,德昌府諸般高手裡,估摸也隻有自家師父披上神甲可一戰。
能讓兩人匆匆離去的麻煩,確實不太可能與神兵穀有關。
“對了,穀主,你們可聽說過最近有什麼高手要來德昌府,或者已經來到德昌府嗎”
黎淵心下微動,問道。
刺殺豐元慶後的一個多月裡,因著老韓高壓訓練,他著實沒怎麼關心之後的餘波。
“高手嗯一個多月前,有人假借李元霸之名錘殺了豐元慶,這事傳開之後,倒是有不少高手前來,不過,並不多。”
這時,公羊羽才想起坐下。
其餘幾人也都各自落座,黎淵拆開百草酒,給眾人倒了幾杯,酒香四溢,院門發出砰的一聲。
八萬裡闖了進來
“師弟,酒得分我一壇”
對於幾人交談什麼,他沒什麼興趣,但是這酒味一飄,他著實有些口舌生津,忍不了了。
“給你留著呢”
黎淵笑著拋了一壇子過去,八萬裡小心接過,絲毫不在意幾人交談什麼,轉身就走,還帶上了門。
“這憨貨”
公羊羽搖頭不已。
“穀主見諒,他一直是這個性子”
方寶羅忙解釋。
“老夫哪會在意”
公羊羽並不在意,這和韓垂鈞比起來算個什麼
“這酒,真上品”
公羊羽淺嘗一口,頓時眼前微亮,一飲而儘。
黎淵也陪著喝了一杯。
“事關天運玄兵,李元霸現身後,倒有些高手前來,但一來真假難辨,二來,即便真是李元霸,一個多月過去,又哪裡還有什麼痕跡留下來”
刺殺豐元慶的餘波並不大,火龍寺不會去宣揚自家宗主被刺,神兵穀更不會,自然,傳播並不廣。
“算高手的,應該有青濤穀穀主,風不流,鬆鶴門,雲淨師太,鎮山門寒雲滔三人,這三位成名多年,通脈已是大成。”
方寶羅接著回答,他已接手了監察堂。
“通脈大成嗎”
黎淵點點頭,心下卻清楚,能被宮九川稱為高手的,至少也得是煉臟有成,甚至於大成。
“韓師弟雖未回來,今日也該小宴一二。”
公羊羽長身而起,笑容溫和“黎師侄以為如何”
呼呼
寒風吹落房簷上的積雪。
“動若蒼鷹,橫掠數十丈,拳如驚雷,一招便將豐元慶的顱骨打入胸腔”
不高不低的聲音回蕩在民宅上空。
令狐百萬躬著身,頭也不敢抬,他餘光掃過,安元武,以及德昌鎮武堂一眾高手也都戰戰兢兢,呼吸急促。
民宅正中,一身著青黑大袍的雄壯老者緩行踱步,掃視著民宅各處,視線落在院子裡,那坍塌的深坑
“豐元慶橫練有成,通脈大成,又有火龍劍在手,煉臟不成,誰人能速殺之”
他似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語,聲音回蕩,久久無聲。
“堂主”
安元武微微躬身,道“那人自稱李元霸。”
這老者名為申屠宏,正是惠州鎮武堂主,統領八大分堂,權勢隆重。
“那刺客自稱李元霸”
申屠宏突然抬頭,掃過房簷“你認為呢”
嗯
院中眾人紛紛望去,屋頂上空空如也,哪裡有人
“不對”
令狐百萬慢了半拍,赫然看到一個身影從無到有,就那麼從寒風之中擠了出來。
那是個乾癟矮小的老者,麵色蠟黃,身形佝僂,頗有些腐朽之氣。
“申屠兄法眼如炬。”
那老者嘿嘿一笑,看向那深坑
“是不是他,抓出來一問便知”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