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靜氣”
韓垂鈞沒好氣的將經叔虎按在篝火旁,一手按在他的背心上,內氣一吐,助起療傷。
另一隻手則落在雷驚川的背心。
“嗯”
山丘上下,皇甫琨、申屠宏等人都微微皺眉,自然是看到了山道上升起的篝火。
“琨老,那韓垂鈞莫不是發現了異樣”
山丘上,一雄壯大漢低聲開口,他背負著一口寬刃重刀,長近兩米,足有一米多寬,好似門板。
此人名叫祁星豪,是長林府分舵之主,曾受百裡驚川指點,以橫練聞名。
“嗯”
皇甫琨周身內氣上湧,雙眸發亮,遙遙望去,隔著風雪,隱隱看到了盤坐在篝火旁的人影。
似乎是在療傷
“那經叔虎兩人的傷勢如何”
皇甫琨詢問,他當時隻下令要留有活口,引誘韓垂鈞,但也不知道那兩人具體如何。
“依著您老的命令,並無致命傷,但若無靈丹,這輩子就休想痊愈”
祁星豪獰笑一聲
“那姓雷的受我一刀,不死,脊柱也要斷一半”
“這樣”
皇甫琨心下微動,看了一眼蒙戰
“告訴申屠宏,暫時不必出手”
“嗯”
蒙戰可看不到那麼遠,聞言皺眉。
“那韓垂鈞正在為那兩人療傷”
“原來如此。”
蒙戰頓時了然,心中卻也不免冷笑一聲。
這皇甫琨嘴上瞧不起韓垂鈞,可明裡暗裡忌憚無比,有申屠堂主壓陣的情況下,居然還想損耗其內氣
“斷鷹,你持弓隱藏,那秋正雄一旦出現,立刻射殺之”
皇甫琨吩咐著。
一手提長弓的老者點點頭,隱沒在風雪之中。
“琨老”
蒙戰走後,祁星豪壓低聲音,頗有些不滿“鎮武堂這些人明擺著要咱們打頭陣”
“今日不同於往日,之後和鎮武堂的人打交道時,要謹小慎微些。”
皇甫琨打斷了他,並掃視,警告其他人。
有人皺眉,有人沉默,也有人點點頭。
皇甫琨看在眼裡,心下不免歎氣。
換做一年,不,哪怕半年前,他都未必會允許鎮武堂在後壓陣不上,但如今不同了
“鎮武王啊。”
皇甫琨立於風雪之中,注視著山道間的篝火。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
一個時辰過去。
“琨老”
看了一眼沒過腳後跟的積雪,祁星豪有些沉不住氣了
“再等,天可都要亮了”
皇甫琨身上都落了一層積雪,這是輕輕一抖,臉色有些發黑
“動手”
“呼”
“吸”
篝火旁,沙平鷹等人也都盤膝而坐,吃完乾糧之後,抓緊時間,服丹調息,悠長的呼吸聲連成一片,風雪都像是被攔阻在外。
“咳咳”
經叔虎臉色稍好了些,說話時也不再吐血了,這時,聽得身後傳來的呼嚕聲,他心下也不免佩服。
這老家夥的心是真大
“急什麼,能拖一會是一會兒,老夫好幾天沒睡了,還不能小睡一會兒了”
韓垂鈞打了個哈欠,小睡了一個多時辰,他隻覺精神飽滿,精力充沛,身上的傷勢似乎都好轉不少。
不過他也沒起身,隻是一枚枚的服著丹藥,並看了一眼雷驚川
“老雷呢還能一戰否”
“易形以下,倒可勉強一戰。”
雷驚川苦笑,他可沒經叔虎的嘴硬,此刻臉色雖有了血色,但仍是直不起腰,稍稍一動,裸露在外的脊骨哢哢響著。
他的傷勢委實不比經叔虎輕,要不是那枚化蛟丹,說不定就死半路上了。
“要有一枚化蛟丹”
看著黑洞洞的山丘,經叔虎輕歎了口氣。
“就有又能如何該傷還是傷,好不了,還是好不了,留給那小子,說不定就能助他拜入龍虎寺。”
雷驚川扯了扯嘴角,強撐著站起身來,他撕下外衣,將裸露在外的脊骨綁在腰身上,額頭冷汗頓時滑落。
“就你不怕死”
經叔虎深吸一口氣,胸膛起伏,又很快癟了下去“不行,傷口太多,拿捏不住內氣,會漏”
兩人先後站起,沙平鷹、牛鈞等人也都默默起身,顧不得心中傷感,攥緊刀兵。
山丘上,已可見一道道人影魚貫而下,隔著老遠,都可見刀劍閃爍的寒光,都是名器
“老家夥,通脈之下交給你了。”
韓垂鈞坐到了最後,直到皇甫琨的身影映入眼簾,方才服下最後一枚丹藥,緩緩站起身來
“通脈以上的,交給老夫”
呼呼
靜坐如磐石,站起時氣血翻湧如火,韓垂鈞衣發皆揚,十丈內的風雪瞬間轉向,被排斥於外。
隔著裡許之地,皇甫琨腳下一頓,他身後眾人也都麵皮一抖。
隻見夜色之中,氣血如狼煙衝散風雪,猶如鍛鐵的烘爐燃燒,隔著這麼遠,都似能感覺到熾熱。
“易百形”
皇甫琨眼皮微跳,這樣旺盛的氣血,已經不下於他,甚至還要更多出一分暴戾來。
若非親眼得見,他委實不敢相信,這隻是一個通脈武者。
他心中尚且如此,身後祁星豪等人更是覺得手心出汗,有些口乾舌燥,同為通脈,他們受到的衝擊更大。
“韓垂鈞”
皇甫琨開口,身後眾人已呈扇形散開。
裡許之外,沙平鷹等人也紛紛拔出刀劍。
隻有韓垂鈞三人旁若無人,甚至聊起了多年前的一樁往事。
“韓垂鈞。”
經叔虎手中攥著一把手錘,聲音低沉
“到這個時候了,老夫隻想問你一句話”
韓垂鈞看了他一眼“想問就問,還指名道姓”
“五十六年前,秀秀接任務下山途中,是不是你暗中伏殺”
經叔虎聲音拔高幾度,引得沙平鷹等人心頭狂跳,這是神兵穀當年的一樁懸案。
也正因此事,當年相交莫逆的韓垂鈞、經叔虎兩人,一度反目成仇。
“師兄”
雷驚川也沒料到這老家夥會問這個,想阻止。
“這件事在老夫的心頭壓了五十六年了”
經叔虎隻是看著韓垂鈞,眼神動也不動
“是也不是”
“嗯”
韓垂鈞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秀秀那是誰”
“啊”
“韓垂鈞,你”
經叔虎差點吐血。
“哈哈哈”
韓垂鈞已是大笑著跨步而出,他衣衫皆動,雄渾的氣血炙烈如火燃起
“你想知道,那得先活下來”
轟
隨其踏步,一片片紅色龍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的身體之中長了出來,將他全身覆蓋在內
同時,他的身形,從正常大小,一下拔升到九尺以上,龍甲、龍盔罩體,猶如一頭化形龍魔,
長嘯著殺向了皇甫琨。
他一臂舒展,手臂長短的風雷如意杵迎風就漲,化作一丈二重錘,攜山嶽橫移之勢,轟然砸落
“上次讓你逃了,這次正好補上”
“狂妄”
皇甫琨勃然大怒,拔出身後的鋼棍,跨步迎擊。
其周身湧動著狂暴的真氣,真氣淡黃如土,層層疊疊如浪,於其周身,化作一暴戾凶殘的金色暴猿,須發皆全,栩栩如生。
遙隔裡許之地,沙平鷹等人都聽到了一聲高亢入雲的猿嘯聲。
轟
金猿怒嘯,長棍迎風也漲,丈二、三丈
霎時間,化作十丈之長,足如水缸,一棍朝天,漫天的風雪都被攪動,撕裂,勢頭之強盛,便是他身後衝殺的祁星豪等人都覺駭然。
他們也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見到煉髓有成的高手全力出手。
勁發一尺,氣達三丈,而內氣化真者,氣其加持刀兵,可遠不止三丈而已。
此刻,長棍破空,十丈之巨,長錘在此之下,瞬間變成了短兵。
轟隆
一裡之地,在兩人身間好似不存在一般,巨響隨猿嘯炸開。
霎時間,土石飛濺,泥沙滾滾,狂暴的氣血與內氣裹挾的氣浪縱橫四散,拍打的四周之人紛紛後退。
嘭
刹那的僵持之後,皇甫琨後退一步,氣浪中,韓垂鈞倒飛而出,縱然是神甲加持,也難以正麵硬撼煉髓高手。
一擊之下,倒飛十數丈,雙足落地,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痕跡,泥沙土石揚起丈許高。
“死”
皇甫琨聲音如猿嘯,尖銳高亢。
一擊之後,拔地而起,縱身十餘丈,長棍裹挾風雪,霹靂也似炸落。
這一擊,比之之前還要更重
真正的江湖廝殺,沒有一招一式的試探,是動手即殺招,動手就要分生死
“韓老”
眼見得這樣的勢頭,沙平鷹等人無不駭然,祁星豪等人也下意識放緩腳步,似被棍勢所懾。
但首當其衝的韓垂鈞卻反而大笑
“好,好”
他大笑著跺腳,長嘯
“雷”
轟
落腳如雷炸,方圓十丈之內的雪地齊齊下陷,可怖的勁力通過反震,層層湧至全身。
韓垂鈞這一下吐氣開聲,相距最近的,甚至可以看到實質般的氣團從他喉管內噴薄而出,
雷字不止是雷字。
他的聲音好似化作天地間最為剛猛的雷霆,猛然爆發
口吐雷霆
身在半空之中,皇甫琨眼皮一跳,這是極高明的音波功,且,蘊含著天地雷形。
一氣吐出,居然打破了真氣不成,氣發十丈的限製,雷蛇一般,直撲他的麵門而來。
“砰”
皇甫琨橫棍擋下,棍勢不由得一泄,身形一轉,落地,後退,隻覺雙耳嗡鳴,似乎被震出血來。
“音波功”
數裡之外,申屠宏不由得挑眉,而他讚歎的話音還未落地,就又聽得一字如雷炸響,如龍吟響徹。
“龍”
數裡之外,黎淵隻覺雷聲滾滾,座下的蛟馬受驚,發出唏律律叫聲。
“這聲音”
黎淵腳下一點,狂奔向前,轉過一片密林,隻見遠處紅藍交雜,似如火雷炸開如浪。
恍惚間,他隻覺天地一暗。
如潮氣浪中,躍出一頭雷電交織,烈火描繪而成,兼具百獸之長,暴戾威嚴的雷龍來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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