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到風中已的呼喊,也隻能快步出了破廟,這小耗子靈性很足,又精擅尋覓氣味,他倒也不怕走丟。
不過他沒走多遠,就聽到了勁風呼嘯之音。
回頭一掃,隻見夜色之中,有人影踏風而來,速度極快
“老韓”
黎淵目力很好,借著那衝天的火光,很快已認出了來人是誰,心中頓時一定。
“這是老韓乾的”
呼呼
夜風呼嘯,韓垂鈞踏步而來,身上血腥氣未散。
“師父。”
黎淵快步迎上,躬身行禮。
而沒走遠的風中已等人也都紛紛回轉過來,見到韓垂鈞,又是驚訝,又是敬畏。
“是您老”
方雲秀語氣很篤定。
“什麼”
韓垂鈞微微一怔“你說那火光老夫路過時聽到有人喊走水了,許是下人不小心,廚房失火吧”
“”
“天乾物燥的,確實很可能失火。”
風中已走了過來,微微拱手行禮“韓長老這是”
“老夫有事路過,途中見到破浪大艦,知曉你們在附近,就尋過來瞧瞧。”
韓垂鈞說話滴水不漏。
他行事,除非必要,從來是做了不說,除非是公羊羽這樣的自己人。
“這”
眾人雖然心中都猜測到什麼,卻也隻能麵麵相覷。
“行了,散了吧。”
韓垂鈞一擺手,走向破廟,眾人見此,也都散了去,放下行囊,重新點燃篝火。
“多謝師父。”
破廟內,黎淵躬身行禮,他哪裡還猜不出老韓一直跟在自己身後。
“伱小子倒是靈光。”
韓垂鈞兩指一搓,一抹火花就迸濺到剛熄滅的火堆裡,隨手一拍,火花就竄了起來。
“您老辛苦了。”
黎淵忙掏出肉乾,烤上。
“這半年裡,你在各家殺手組織裡的懸賞不斷增加,老夫跟著,想瞧瞧到底是哪個在暗中懸賞。”
黎淵抱來稻草,韓垂鈞盤膝坐下。
“還有人在懸賞我”
黎淵微微一怔,這一個多月裡,他都沒去過摘星樓據點。
“你拜入龍虎寺,對於咱們來說自然是好事,對於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韓垂鈞眸光幽沉“老夫本以為隻是烈血山、三元塢,但現在看來,隻怕還另有其他人”
“其他人”
黎淵想了想,皺眉道“龍虎寺”
他這幾年,大多數時間都在悶頭打鐵,真結仇的那幾個也都早早處理掉了,再有仇人,隻怕就是奔著宗師門人的身份來的了。
或者,邪神教的人
“大抵是了。”
韓垂鈞點頭“龍虎寺內覬覦宗師傳承的不在少數,老夫這一路殺了好幾十個殺手,可惜他們都不知道雇主是哪個”
好幾十個
黎淵有些咋舌,又忙道謝。
他這一路倒也始終提著警惕,後來一直沒事發生才漸漸放下,卻沒想到是老韓在背後給全數料理了。
“可惜,沒什麼高手。”
韓垂鈞有些惋惜。
他覺得近些年,自己釣魚的本事有些生疏了,明知道有條大魚,偏生釣不出來,著實讓他毫升難受。
“那七煞門”
黎淵問道。
“與七煞門沒什麼關係,那兩個是催命樓的殺手,前些年以客卿身份混進七煞門的,不得重視。”
韓垂鈞不以為意“老夫本想著放幾個給你練練手,後來想想沒什麼必要,反而耽擱行程。”
黎淵苦笑。
“一個多月了,背後之人還不出手,想來是不會出手了”
“您老要走”
“老夫做事哪有半途而廢的”
韓垂鈞撕下一塊肉條慢慢咀嚼“左右,老夫也想去衡山城裡看看”
“那就好。”
知道有人在背後惦記自己,黎淵可不想老韓這時候走,聽他這麼說,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說來,你練功倒是很勤勉,老夫當年也不過如此。”
話鋒一轉,韓垂鈞有些讚賞,他這一路雖沒上船,但對破浪艦上發生的事也是了若指掌。
“見過您老,宗師的出手,弟子隻覺武功低微,哪裡能不勤勉一些”
黎淵移了移目光,掌兵籙晉升七階後,對於兵刃光芒的捕捉更為敏銳,赤炎蛟龍甲的光芒著實有些刺眼。
“進步不小。”
韓垂鈞打量著自己這小弟子,心下不免震動。
他是易形的行家,仔細端詳兩眼,就瞧出了黎淵的前後變化,前後一個多月而已,這小子居然又平添三形。
這種速度讓他都有些悚然。
如果能保持這種速度,豈不是幾年就能湊足百形
這
“略有進步。”
黎淵很謙虛。
這一個多月的靜心修行,他各門武功都有進步,但最快的,自然是根骨改易。
有根本圖在手,任何一門武功,他都能極快推到大圓滿境界,或許不如其他武者苦修幾年十幾年的紮實,但根骨的改易卻是實打實。
“行了。”
見著小子一臉不值一提的表情,韓垂鈞眼皮都跳了跳,沉著臉道
“虎豹雷音也入門了”
“入門了。”
黎淵腰背挺直,腹內頓時發出呼呼之音,猶如狸貓攻擊前發出威懾的吼叫。
他沒有調動氣血、內氣,而是通過呼吸來調動臟腑,以此發音,某些腹語術,也有類似的法門。
“還不錯。”
韓垂鈞很難不滿意,甚至有種些微的挫敗感,他自問也算是蟄龍府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但在這小子麵前
“師父,弟子練虎豹雷音時,有些疑惑”
老韓到來對於黎淵來說自然是驚喜,他忙將自己這段時間積累下的疑惑一一問出來。
韓垂鈞一一解答。
一問一答,師徒倆足足聊了半夜,院外的一乾人都不敢進來,隻能打開行囊,就地搭起簡陋的帳篷。
“師父,這觀想法”
“觀想法。”
韓垂鈞微微一頓“練武,從氣血開始,直至易形登堂入室,內氣,關乎於易形大成,及通脈,至通脈大成時,需內氣化真,有此一步,才能煉臟、煉髓,乃至於換血
換血至陰陽,這一步,需要神,此神非廟宇內供奉的神,而是精神,神魂,魂靈各家有不同的叫法,但大差不差。”
黎淵靜靜聽著,老韓雖沒煉臟,但其武學底蘊遠遠超過自己,對於諸般境界的理解,每每能讓他有醍醐灌頂之感。
“觀想法,是鍛煉精神的法門,也可能是唯一的法門。”
“看我的眼”
韓垂鈞突然抬頭。
黎淵凝神望去,隻見其眸光陡然大亮,初時似有火焰燃燒,旋即有藍光閃爍,隱隱間,似乎能看到一條龍影在電光中遨遊。
“不少人認為換血大成後才會觸及精神,可事實上,煉臟、煉髓換血時,也已涉及到精神,精神不夠強大,就無法拿捏住越發強大的氣血與體魄。”
韓垂鈞言傳身教,黎淵連連點頭,雖然不少他都有些猜測聯想,但不如老韓說的這麼透徹。
“龍虎寺內有諸般觀想法,你入門之後慢慢學就是,觀想法大成之前,再怎麼練,也不會走火入魔。”
見黎淵還想問,韓垂鈞忙打了個哈欠,示意自己倦了
“去吧。”
黎淵有些不舍,躬身退出門去。
這處破廟前後足有四間,他隨意尋了處角落盤膝坐下,默默消化。
這小子
韓垂鈞瞥了他一眼,靠在牆角閉上眼,打打殺殺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消耗,但風餐露宿一個多月,他著實有些乏了。
“呼”
“吸”
角落裡,黎淵盤膝靜坐,閉目觀想。
靈光之地,觀想靈我也沒打拳了,而是同樣盤膝而坐,掰著自己的左腳,這是觀想神足。
“尋神、見神、描神、拜神、求神、化神神足經的後續境界,如果沒有秘籍,隻怕很難修持入門。”
黎淵心中自語。
船上靜修的這些天,如果說哪一門武功進展最慢,那定然是神足經。
因為沒有後續的修煉法門,黎淵隻能停留在入門之時,雖觀想更為熟練,但還是沒有摸到見神的門檻。
哪怕他觀想中左足已經亮起,可以切身感覺到左腳的變化。
“見神,見神總不能是把腳切開去看,這門神足經以觀想入門,那麼,見神,隻怕也要從觀想著手”
黎淵心中猜測著
“或許,見神,是要觀想靈我入駐身體去見”
類似的猜測,他有過不少,甚至在玄兵秘境之中嘗試過,但都沒什麼收獲,掣肘他的,還是自己的精神力。
“精神力,除了苦修,就隻有掌馭更多的骨飾、腰帶之類了。”
黎淵打坐了許久,突然察覺到異樣,睜開眼,卻見滿身泥土的小耗子不知從哪溜了回來,正在不斷撓他的小腿。
“餓了”
黎淵一伸手,小耗子一溜煙跑出破廟,見他沒跟上去,還回過頭來叫了兩聲。
“這是”
黎淵眸光一亮,這小東西莫不是找到什麼好寶貝了
“吱吱”
小耗子回頭叫嚷了兩聲。
黎淵很少見它如此熱切,心下一動,也就跟了出去,他腳步很輕,出入無聲。
隔壁廟內韓垂鈞似有所覺的睜開眼,卻也沒在意,又自閉上。
破廟坐落在山腳,一旁就是一座不知名山脈,夜色中,黑漆漆一片。
小耗子撒丫子狂奔,速度很是不慢,不時回頭,十分緊張的模樣。
“真找到什麼好東西了”
黎淵不遠不近的跟著。
呼
小耗子穿過一片山林,四周鼠叫聲頓時密集起來。
“這麼一會兒就混成鼠王了”
黎淵有些驚訝,懷疑這小東西有一手號令群鼠的手段。
他腳程很快,小耗子也不慢,很快,他穿過了好幾片密林,這時,他突然止步。
隔著很遠,他聽到了若有若無的獸吼。
不隻一聲,此起彼伏,更不像是一種
黎淵足尖一點就是二三十米,於崖壁上再是一點,借著淡淡的星光,他看到了一處深穀,以及,深穀外瘋狂蠕動的黑影。
“好家夥,獸潮啊”
黎淵落在一顆老樹上,打眼望去。
那黑影中,毒蟲、毒蛇、鼠潮,狼群、花豹猛虎各種常見不常見,很多不屬於這個季節的毒蟲都不知從哪裡湧來。
甚至還有幾頭明顯不像是尋常野獸的蟒蛇、禽鳥
“連靈獸都有啊”
黎淵環顧四周,發現各種蛇蟲鼠蟻還在密密麻麻的湧來,天上也不時落下一片片的各種鳥群。
不知幾千幾萬隻各種野獸,在深穀外組成獸潮,其中不乏彼此的天敵,卻不曾廝殺,隻是不斷的向著深穀湧去。
卻又好似恐懼般,不敢真的湧入深穀內。
“莫不是有什麼天材地寶要出世”
黎淵抓起小耗子,感應了一下掌兵籙內一雙雙靴子,足下輕點,沿著山壁繞向了那處深穀後麵。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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