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散!
小侄已為阿綰兄診治過了,他這是罕見的離魂之症,比較,比較棘手。
花未眠領著兩位大老爺穿過錦帳,行至床榻前,阿青阿素挽起錦帳,用綴著鵝黃流蘇的銀色小鉤輕輕掛起!那少年一襲白衣靜靜地躺在淡淡水綠色錦被中,臉色蒼白,烏黑的眉微蹙著。即便是一副病態,依然透著逼人的俊美。
靖北侯看了他一眼,後退兩步,擺了擺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青衣男子躬了躬身,二話不說地上前,拉出那少年嫩白的手,兩根枯瘦的手指默然地搭了上去。
半晌,那青衣人皺著眉起身,走到靖北侯身前。
侯爺。
他拱了拱手,搖頭歎息,沉默不語。
連你都診斷不出?
靖北侯微微皺眉。
侯爺恕罪,小的行醫多年,委實不曾見過如此奇怪的病症,少主脈象虛浮,似有若無,不像,不像……
那醫官吞吞吐吐,眼光閃閃爍爍,一句話憋了半天也不敢說出來!
但講無妨,醫者仁心,傅大家主斷不會怪罪於旁人。
靖北侯見他欲言又止,他本是個極爽利之人,見不得彆人在他麵前溫溫吞吞的跟隻癩蛤蟆似的。
請講——
傅葉鳴目光深深,一家之主的氣概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恕小的直言,傅少主脈象虛浮至此,似極鬼脈,不似生人!
放你娘的狗屁!我兒好好的,你說什麼生啊死的鬼啊魂的!
傅葉鳴大怒,狠狠一腳踹在那醫官下腹之上。
青衣男子受了這一腳唉喲唉喲直叫喚,靖北侯爺見狀頓時烏青了臉。
傅兄何必動此大怒?張醫官乃是本侯府中醫術數一數二之輩,你當著我的麵如此大動乾戈,打狗還得看主人呐!
哼,誰讓他汙蔑我兒清白,老夫隻給他一腳算便宜他了!
傅葉鳴麵目猙獰還待上去補上數腳,靖北侯卻一把拉住他。
傅兄請息怒!傅兄!
傅葉鳴被靖北侯爺挽肩搭背地拉了出去。那張姓醫官捂著肚子對著花未眠訕訕地點了點頭,便離去了。
偌大的流雲閣霎時安靜下來,連風吹過窗下蕉葉的聲音都聽得極分明!
花未眠向阿青要了紙筆,龍飛鳳舞地開了藥方,遞給阿青。
照著這個方子,抓五副藥來。
說罷,他便歪在短榻上,抱著膝蓋,側望著錦帳中昏沉的傅流雲,歎了歎氣,又搖了搖頭。
這樁婚事,沒戲咯!
花未眠呼地吹了口氣將垂下眉的一縷烏發吹開。
你,你說什麼?
阿青拿著藥方的手,顫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