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散!
果然在她的激將之下,阿七勉力將那杯酒飲下了。
不行了,我真的……頭暈暈……我……
你們慢慢喝,我出去醒醒酒!
說罷,她搖晃著身姿,朝門外晃蕩而去。
阿七!
傅流雲忙起身,蘇婉兒一步邁出攔住他的去路!
表哥果然如此偏心!誰讓她酒量那麼不濟?中場離席可得罰酒三杯,你說是不是?花大神醫。
蘇婉兒眼風流轉,嬌媚動人,隻見她提起酒壺滿滿斟了一杯遞給傅流雲。
我知表哥與阿七心意相通,那丫頭伶俐可愛,又燒得這一手好菜,早把表哥的心給俘獲了,不論我怎樣討好你取悅你,你眼中心裡是再不會有我了!沒關係,我不在乎,婉兒隻要看到你歡喜愉悅,便足夠了!
傅流雲眼神清亮地看了她一眼,接過了那隻酒杯,一言不發地飲儘杯中酒。
蘇婉兒將酒杯續滿,接著道
真是懷念小時候啊,不知表哥可還記得?那時你頑皮,嫌學堂的先生講課無聊,總是逃學去外麵玩兒。被家主知曉了,每次都罰你跪在書房抄書,你哪有那等耐心啊,每次都是我仿著你的筆跡替你抄完。那時你真是很開心很開心,阿七呢,總是從廚房偷偷地拿東西給你吃,有一次,她不知道犯了什麼渾,竟然偷拿了一瓶酒來,結果我們三個一人一口喝得酩酊大醉!
蘇婉兒邊說邊笑,眼淚嘩啦嘩啦地流淌下來!
你最貪酒,喝得比誰都醉,你可還記得那晚你抱著我說了什麼嗎?
那白衣少年如遭雷擊,傅流雲呀,這小子竟然如此放浪。
我……我說什麼了?
他臉漲得通紅。
你不記得了?
蘇婉兒大笑著。
花未眠饒有興致地望著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起哄道
阿綰你到底說什麼了?
蘇婉兒指指他手中的酒杯。
喝了它。
傅流雲一口喝了那杯酒,蘇婉兒又為他添滿一杯!
你說,在這世上你唯一在意的人是你阿娘,其次是我。為何你會變了本心?
那白衣少年將那杯酒啪地按在桌上,臉色蒼冷地道
以前的事,我全無印象,但憑你空口白牙說這些有的沒的話,叫人如何信服?
他起身,拱拱手。
花兄,恕我不勝酒力,失陪了!
他拂袖而去!
花未眠伸出筷子夾了一把菜,兀自吃著。
唉,自古多情總被無情惱呀!不啊,阿七那丫頭的廚藝真是精妙絕倫啊!以後回到藥王山莊,我要清減不少了!
蘇婉兒抱著酒壺狂飲不止,她成心想灌醉自己,麻痹自己。
這一場無形的競賽中,她,還是輸了!
即便她歪曲了當年的事實,以期望他能為幼年時說的話做的事擔那麼一丁點兒責任,多看她一眼,多想她一點,也好!
她心裡火燒一般沸騰,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少年醉酒的樣子,他抱著阿七痛哭流涕,隻因他阿爺罰他抄書不給飯吃,那丫頭不過冒死偷了半隻燒雞給他,他便感動得要以身相許!
月光如水,偌大的花園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氤氳之中。
傅流雲提著燈籠一路尋著她的蹤跡。
有守衛巡邏經過,他迎上前。
白衣翩躚,燈光瑩亮。
少主。
守衛見他忙躬身施禮道。
有沒有看到阿七?
好像在前麵。
前麵領路。
是。
守衛接過他手中的燈籠,引著他往花園深處走去。
影影綽綽的花枝如荇藻交錯,頭頂飄飛的燈籠,讓幽深的花園不那麼陰森可怖。
一叢紫薇花樹下,一塊巨大的青石上,那人烏發迤邐,裙釵素然,蜷身在青石上,輕風吹過,頭頂簌簌而落的紫薇花,片片飛起,飄散在她身上石邊。那意境優美,竟似畫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