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往外走去!
少主。
她抿嘴一笑。
你現在是女孩兒呀!
她慢慢挪動腳步,如一枝帶露的芰荷,漫步走到他麵前。
對對對!我是女孩兒!
傅流雲粲然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衝她擺擺手,阿七立馬明白他的意思,轉身躲在門後。
你們告知家主,阿七大病未愈,實在勉力待客,她服了藥,嗓子疼,說不得話!
他對著門外大聲道,這才拉開門,一腳抬起,差點摔了個人仰馬翻!
兩個婢女見他出來忙迎了上去。
小心!
他跟在她們身後,每一步都如踩刀尖之上。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我是女孩兒,我是女孩兒呀!
他不住地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穿過朱紅遊廊,過了水榭,路經湖畔,一湖的蓮葉隨風舞動,他見那碧綠的荷葉如舞女翩躚,不覺心中一動。
那白衣少年腳踩蓮葉足點清水飛去來兮翩然若鴻的身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朗月樓內笙歌四起。
他款款走了進去。一身粉桃嬌嫩,蓮步輕搖,渾身芬芳馥鬱,額上朱紅花鈿,灼灼芳華,麵紗下朦朧似月的妝容,頭頂烏髻高懸,斜插一朵明媚絹花。顧盼之間,巧笑倩兮,直把席上三個男人全看呆了。
家主,阿七姑娘來了。
婢女將那妖冶如煙的人兒引到席上,便垂首退下了。
傅葉鳴望著眼前那朦朧紗巾下看不太清麵容的女子,不覺心中一震。
阿雪!
他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朝他走來。
傅流雲嚇了一跳,忙往後退去。
果然,她果然與阿雪神似。那款款身姿,那顧盼神采。活脫脫是阿雪再生!
那張大人也忙起身,端起酒杯,踉蹌著朝他走來。
傅流雲躲閃著,趨步躲到花未眠身後。
這小子怎麼成了那死老頭的座上賓了?
小美人兒。
張大人端著酒杯步步逼近,滿臉淫笑。
傅葉鳴定定地站在那,茫然不知所措。
張大人。
花未眠一把攔住那肥胖圓滾的張大人。
請坐請坐,今日有美酒有歌舞,可不要唐突了美人。
花神醫言之有理!
張大人擠回席上,一雙眼睛卻片刻也未離開那所謂的小美人兒身上。
美人兒為何蒙著麵紗?
他不敢吱聲,隻是羞澀地提起酒壺,半露春筍般的手指,將那姓張的麵前的酒杯斟滿。
美人兒為何不說話?
麵紗下的小美人兒直搖頭,指指嗓子。
哎呀,阿七姑娘想是病體未愈,不便開口說話,真是辛苦了。我給你開的藥,可服用過了?
冒名頂替的阿七姑娘忙點點頭,羞澀萬分地襝衽行禮道了謝。
傅葉鳴一雙眼一直盯著那姿容絕佳的阿七,往日她總是穿得灰頭土臉,灰撲撲的毫不惹眼,隻是那雙眼睛像極了阿雪。如今一妝扮,竟和年輕時的阿雪有八九分相似。真是造化弄人啊!他數次欲親近她,就因著那雙似極了亡妻的眼睛,但她從來都躲他躲得遠遠的。她,到底不是阿雪。
大家主落寞地飲儘杯中之酒,傅大少主見狀,忙上前斟酒。他不敢吱聲,隻是眼波羞澀地在那人麵前如清溪一般地流轉著。
傅葉鳴一衝動,一把揪住他的衣袖。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麵紗下的臉,那瑩瑩若星辰的眼睛。
小美人兒驚叫一聲,忙掩嘴掙脫了,躲在花未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