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散!
粉衣女子將他迎入樓中,腰肢款擺,風情萬種。猩紅的波斯地毯柔軟而厚重,走在上麵一丁點兒聲音也沒有。
大堂正中擺放著一隻巨大的花鼓,鼓麵繪著顏色鮮妍的牡丹花。花鼓兩側擺放著兩排光潔的長桌,每張桌子邊擺放著五張鋪著繡墊的雕花太師椅,椅上已坐著九個衣飾華麗的男人。
每個男人麵前一溜煙地放著幾十隻潔白的大碗,碗裡倒滿了清冷的酒!桌側巨大的酒缸映著頂上輝煌燦爛的燈光!每層樓上早已站滿人,他們盯著樓下的人和酒,滿心期待。
媚如雪竟然想通過拚酒量擇出她的入幕之賓!一白衣女子雲鬟高聳身披彩帛飄逸而出,那女子麵帶笑容,長袖擊鼓,頓時鼓聲大作!喧囂的大堂頓時安靜下來。
花燈高懸彩緞飄揚鋪著牡丹花紋地毯的樓梯上婀娜地走下一衣裙華麗滿頭珠翠的女人。
那張明月般雪亮的臉上流露出即端莊又嫵媚的笑容,淡淡遠山,淺淺梨渦,火焰紅唇,輕啟貝齒,一步一步,慢慢地自高樓而下,燈光映照著她絕色容顏。而她身後跟著兩個粉衣少女手提花籃,將一捧捧花瓣落雨般地灑落在她身前。媚如雪光著潔白無瑕的腳丫,踩著花瓣如仙子下凡塵,緩緩走了下來!
果然是傾城傾國貌啊眾人一陣驚歎!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那美麗動人的女人看也看不夠,端坐在長桌前的數位男人更是露出豔羨的目光來,有人迫不及待地起身向她走去!
媚如雪笑若春花,那雙攝人心魂的眼睛,目光炯炯地落在桌邊獨坐的白衣少年身上。他一動也不動地坐在燈光之下,手中把玩著一塊透亮的麒麟玉佩。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偏偏就他,眼也不抬一下,好像走到他麵前的不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而是一塊剛擦過桌子的破抹布。從來沒有人能夠對她的美豔無動於衷!
媚如雪瞬間便被這一身素淨如披冰雪的少年深深吸引住了。天底下居然有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純淨如冰雪的少年郎,他看且不看她一眼,隻是慢慢撫摸著手中一塊清亮的玉佩。
坊主,吉時已到!所有放出去的金牌都已收回!那迎客的粉衣女子盈盈走到她麵前,將那些金牌展示給她看。
好。
媚如雪修長潔白塗著明亮蔻丹的手指輕輕拂過那十塊排序整潔的金牌!眾人驚呼之下,那媚如雪已翩若驚鴻斜斜一掠赤足越上了那麵巨大的花鼓。
一隻腳垂垂敲打著鼓麵,一隻腳彎曲著,裸露的手臂懶散地擱在膝蓋上,一雙漂亮的杏眼懶懶地睥睨著眾人,最後落在那白衣少年身上。
今夜,媚如雪以酒饗客,不醉不倒者是為我媚如雪之入幕之賓!最後的贏家若贏了我媚如雪,不僅得我春宵一度,更得這武林至寶火靈丹!
一隻小小的錦盒托在她掌心,她將盒子打開,一枚火紅的丹丸靜靜地躺在紅色絲絨襯布之上!
傅流雲輕輕握住腰間冰冷的玉佩,慢慢平複他那顆悸動的心。他看著那隻錦盒,目光堅定且深邃。那火靈丹,他勢在必得。眼光淡淡地掃了那幾人一眼,有年輕帥氣的公子哥兒,有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甚至有長須飄飄的老者……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誌在必得的神情,好像那嬌柔的女人已然是他們帳中尤物!
十人麵對麵坐著,中間隔了長桌和滿上的大海碗。他甚至不知道對麵坐的對手是何人姓甚名誰是誰家的兒子誰的父親誰的丈夫。酒一碗一碗地喝完,人一個一個地倒下,最後隻剩下傅流雲和一個著紫色錦袍的中年男子,那人微微一笑,溫婉如春。
傅流雲內心卻不像表麵那樣平靜,他的時間不多了,花非花給的藥丸隻有兩個時辰的時效,兩個時辰將儘。
他完全沒有把握將眼前這位最後的對手快速打敗!最後隻能硬著頭皮端起酒碗,不急不徐地將碗中的烈酒一口口吸進腹中,他早已喝不出酒中滋味。當他把碗放下時,坐在他對麵的紫袍男子已如一攤爛泥滑到桌底一動不動地呼呼大睡起來!
人群中爆發激烈的呼喊聲!他們在為他喝彩為他歡呼。粉衣女子將一頂五色花環戴在他頭上,目光如春天初初解凍的小溪潺潺地打他臉上、身上流過。
媚如雪身輕如燕地飄落在他跟前,輕輕挽起他的手,往樓上走去!
諸位客官,今晚諸位在如意坊的一切開支皆記我媚如雪賬上!美酒佳肴美人,大家皆隨意享用!定要吃好喝好玩好啊!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山呼海嘯地差點沒將整座如意坊給掀掉。
桃夭說,今日奪魁的必然是你。那小妮子眼光毒辣,連我都不得不佩服她!柳公子是哪裡人氏啊?怎麼從不曾見過你光顧我如意坊?
在下並非本地人,隻是路經貴寶地。聽聞有此盛事,故也來湊個熱鬨。
傅流雲聞著那女人身上濃濃的脂粉氣息,臉上掛著薄薄的笑意。媚如雪看著那張還過得去的帥臉,笑意盎然,雖心有淡淡的悵惘,她未能料到最後的贏家居然是個毛頭小子。
你,先去沐浴好不好?
媚如雪褪去外麵一層輕紗,隻穿一件又薄又透褻衣,酥胸半露,螢螢燈光之下,肌膚若雪。她輕輕拉住傅流雲的衣袖,將他拉向浴室。
你,先把火靈丹給我好不好?
傅流雲倚在門邊,斜眼看她,一雙眼睛亮如明星,流露出濃濃的暖意。
嗬嗬,柳郎何必如此心急?媚如雪掏出那隻小盒,盒子裡躺著那顆火靈丹。
這火靈丹怎麼會到你手裡?
傅流雲不解地問道。
你不該問這個問題,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媚如雪將那錦盒塞進飽滿的胸脯,媚眼如絲地掃了他一眼!
快去!
她將他推進水汽氤氳的浴室,將門掩上。
傅流雲頭大地倚在那巨大的浴桶之上!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