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盞茶功夫,那女孩兒卻不出其意地轉了回來!她提著燈,站在他麵前,如一枝出水芙蓉,微風拂著她的衣裙,白色薄氅之下,纖纖弱質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但他,終是這昆侖宮最冷酷最無情最寂寞之人。他看也不看她,自顧自地喝酒望月,一雙如點漆的眼睛越來越迷蒙!
我……我……迷路了!你能不能……
不能!
那人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他總是習慣性地拒絕彆人!他不樂意,誰也不能奈他何。
阿七失望地立在那。一道淡淡的影孤寂地落在他身上。
好吧!天亮了我總該認得路了!
她坐下來,拾起那隻蓮蓬,一粒粒剝出來,兜在衣裙裡。她把蓮子去了殼,遞給他。
你嘗嘗,可甜了。
那人不領情,隻兀自喝著酒,吃著魚。
這魚差了味了,你喜歡吃魚?回頭我請你吃極地道極好吃的炙魚。
那人還是不說話,默默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清冷的月光照著他的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冷寒之氣。
阿七沒事找話說。
你的頭發,都濕了,你靠近火邊烘乾了唄,不然要生病的。
她將身上的白色大氅解了下來,遞給他。
把頭發擦乾先。
她微笑著,月光落在那笑容裡,溫暖和煦。
他不作聲,也不給任何回應。冷冷地喝著酒。
那女孩兒尷尬地笑著,把衣服放在他手邊。將頭埋在膝蓋裡,抱著自己,蜷縮成團,默默地等天亮。
你不怕我?
那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嗯?我為什麼要怕你?你長得又不嚇人!
阿七直起身子來,靜默地看著那少年。他與傅流雲年紀相仿,長得竟還過得去。她平日多在平陽坊,見到的男子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哼!
那人冷哼一聲,鼻子裡噴出一股冷氣。
你們這等膚淺的女子隻會以貌取人,卻不知這世間長得好看的男人才最為可怖,最好躲得遠遠的,終生都不要遇見!相由心生,你沒聽過這句話嗎?
她微微一笑,這個人,還真是個偏執狂啊!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天怎麼還不亮啊?
這一覺她睡得極不舒服,迷迷糊糊地爬起來,爬上那塊大石頭,蜷縮著身子,抱緊自己,迷迷瞪瞪地睡著。清冷的月色泠泠地照拂著她。
天亮了叫我啊!
那人靠在石頭下,聽著她輕緩的呼吸,冷冷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狗膽真肥啊!
他仰起雪白的頸脖,喝了一大口酒。他的頭頂冒著濃濃的白煙。長發漸乾。月漸西斜,篝火漸滅。那少年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睡意襲來。撿起地上雪白的薄氅,往那石上一拋覆住那具柔軟的身軀,彎身抱起,淩空而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漏過窗照進屋來。
傅流雲起身,洗漱,在院裡伸胳膊蹬腿地溜達了一圈。阿蕪和花非花漸次從房裡走出來。
早啊!
早安!
各自帶著睡痕打著招呼。
阿七怎麼還沒起床?
花非花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摸著咕咕叫的肚子。
她等著她起來做早餐呢!
讓她睡一會兒吧!
傅流雲坐在她對麵,眼睛卻盯著阿蕪。阿蕪無可奈何地道
我做飯可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