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宮裡的那個混蛋卻油鹽不進,甚至見都不願意見他一麵。他不得已,闖進他的寢殿狠狠地跟他乾了一架,卻也是一場徒勞。那死人全不講道理啊!
吃了點東西,阿七精神狀態好了很多。冰雪聰明如她,她一眼便看出傅流雲的尷尬境地。
管家的來信,十之八九是真的,家主一病不起,也許是因為少了她這隻藥罐子。縱然還有其他藥人供他驅使,但她始終是他用得最順手的那隻!
馬車駛出平陽塢牌樓的那一刻,她便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以後再也不回來了!再也不回來了!雖然平陽塢對他來說確有諸多美好的回憶,可是,那一片天地再華美,卻也是一隻困住她的牢籠!
你要回去了嗎?
阿七緩步走到他身邊,看著花非花為他包紮傷口。
傅流雲不吱聲。
這是管家來的第三封信了,一封比一封急促,一封比一封緊急!
昆侖宮主為你解了寒冰魄陣,我才能心安地回去,他若不首肯,我如何能扔下你獨自離開?
你安心離去,處理好你的家事!這個冰塊人,我來搞定他!
阿七微微一笑。
花非花收起藥箱,憤然道
彆碰涼水,彆喝酒,最重要的是,再彆舞刀動劍的了!
傅流雲穿好衣服,灑然一笑。
一點點傷而已,犯不著如此大驚小怪的。我命長著呢,且死不了。
阿七坐回案前,開始研墨,她攤開紙來,低頭垂思片刻,伏案書寫,很快便寫了一張請柬。
昨承佳惠,感激淵深。欲作雅會,謹具花酌,奉扳清賞。千乞尊駕,過臨一敘。阿七手書。
清一色雋秀至極的衛夫人簪花小楷,清麗淡雅,墨香馥鬱。
阿蕪看了她一眼。
給我吧,寒涼殿的路,我識得。
阿七將信箋裝好,微微一笑,遞給阿蕪。
花非花纖眉一揚,瞥了她一眼。
想不到你這丫頭倒寫得一手好字,我還以為你隻會洗手做羹湯了呢!
讓三小姐見笑了。
花非花對她素來刻薄得緊,但阿七並不生氣,隻是感激地看了傅流雲一眼。
傅流雲算是她的授業恩師。在平陽塢的這些年裡,傅流雲教她讀書習字甚至教她習武,隻是她資質平平無奇,在武學上的造詣實在……不咋滴。不過那一段青蔥歲月卻將成為她一生最美好的回憶!
阿七攤開紙,提筆又快速地寫了一張。
勞煩少主將這一清單交給阿芳姑娘,還請她幫忙準備這些食材。
她將清單遞給傅流雲。
好。
傅流雲接過清單二話不說地走了出去。
屋裡隻剩下她們二人。
花非花喝著茶看著她。
傅流雲若回平陽塢了,我也跟他回去了。你將做何打算?是去抑或是留?
阿七坐在她對麵,倒了杯茶,掩飾她的糾結與慌亂。
他當真會棄她而去嗎?
罷了,隨他去吧!
我不走。
阿七飲儘杯中的茶,幽幽地道。
這裡挺好的,風景好,東西也好吃,人也不壞。
她微微一笑,一臉雲淡風輕。
我好不容易出來了,還回去做什麼?
那丫頭心想。終於,自由了。
可是一想到月圓之夜那痛不欲生的折磨與痛楚,她心頭一顫。如今她雖離開了平陽塢,可家主給他們藥人下了天仙丸之毒,毒發前才賜給他們解藥。前夜月圓,她體內之毒已然發作過一次了。是阿蕪給她服下了解藥,可阿蕪為何有那天仙丸的解藥?
我是被他誆來的,說什麼昆侖山鱖魚天下致鮮,我連條魚尾巴都沒吃到呢!他就要走了!
花非花打斷她的臆想。
今晚我做給你吃,一定不讓你失望。
阿七端起茶杯跟她碰了碰。
喂,昨晚你……你真的和那大魔頭在一起啊?
花非花表情訕訕地看著她,好似眼前端坐著一隻什麼了不得的怪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