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酒了?
那女孩兒捂著精致小巧的鼻子,嘟著粉潤潤的小嘴道
什麼味呀?你吃了什麼呀?
葉寒涼推開她,向他的座位走去。長案上擺滿豐盛的酒菜。他才發覺長案的一側坐著一個麵容冷淡的紫衣男子。
這位是……
葉寒涼舉起酒杯,向那紫衣男子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是致遠表哥。
陳致遠?鳳棲梧的那個表哥。
他不吱聲,不知他們為何突然來訪。
他也不過問,隻是頻頻自斟自飲。宴席上氛圍尷尬無比,鳳棲梧頻頻向他舉杯。
隻坐了片刻,葉寒涼便借口不勝酒力,離席而去。
葉寒涼浸泡在浴桶中,望著氤氳水汽中銅鏡裡蒼白的那張臉,那一指寬淡紅色疤痕宛如一條赤蛇狠狠地咬噬著他的心。
長到這麼大,他都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唯有戴著麵具,才能遮蓋住他醜陋的真容!
摘下麵具,他就是個醜八怪!
他趴在浴桶之上,胃裡一陣翻湧,吐儘所有的憂鬱和辛酸。
桔梗花屏風後人影幢動。
誰?
葉寒涼起身戴上麵具裹衣而出。動作迅疾得像一陣風,他掠出浴室。珠簾閃爍之下,鳳棲梧站在一團光影之中。
阿寒哥哥。
葉寒涼一邊掩上衣襟,一邊自她身邊走過。
夜已深,早些歇息去吧!
阿寒哥哥,我睡不著,你可願意陪我走走。
葉寒涼沉吟不語。
我有話跟你說,很重要很重要的話。
他點點頭,走出大殿,走出庭院,沿著花徑,一路漫行。晚風涼涼,直走到月亮湖邊。雪白的燈籠掛在杆上,隨風搖曳。
鳳棲梧一身白色雲錦輕紗長裙,麵容嬌婉,目光熠熠。
你方才為何那麼急切便離席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
這是阿娘給你的信。
葉寒涼接過信,並不打開,默默地往前走。
你不拆開看看麼?
鳳棲梧追上他,挽著他的手臂。
葉寒涼拆開信紙。
阿寒賢侄
十八年之約即將臨期,還望賢侄履行約定,儘快迎娶小梧入門。
鳳嬌媚親筆
他捏著信紙,如一棵掛滿冰霜的樹,一動也不動地望著遠處漆黑的高山,頭頂星空璀璨,滿湖星光耀眼。
阿寒哥哥,阿娘說了什麼?
鳳棲梧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沒說什麼。讓你在昆侖宮安心住上幾日。早些歇去吧!夜深露重,不要在外麵逛了。
葉寒涼轉身離去。
鳳棲梧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阿寒哥哥,你為何變成這樣?我千裡迢迢來尋你,你避而不見,宴席上又扔下我離去。是我哪裡做得不好,讓你厭棄了,還是……還是你已……變了心?
我累了。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鳳棲梧恨恨地望著那抹雪白的背影,今日在集市上,他和那個女子並肩而行,他看她的眼神是何等的溫柔何等的癡情?為何偏偏對她卻如此冷心冷麵絕情絕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