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萼樓也尋不到一星半點的解藥嗎?
沈青月無奈地搖搖頭。
那紫媚娘原是樓裡一眾姑娘皆心儀的一味媚藥,是藥三分毒,隻因樓裡的一位姑娘濫用此藥丟了卿卿性命。他一怒之下便下令銷毀了所有的此類藥物,連同解藥。
是誰給她下的藥?
沈青月幾乎跳起來。
找到下藥之人,逼他要解藥。
死了。
葉寒涼神色淒淒,他看了一旁跪著的玲瓏,又望了沈青月一眼,悶聲道
我去尋解藥,你們照顧好她。
說罷,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你去哪?
沈青月看著那道纖弱的背影,莫名覺得有種識曾相識之感。
梅二一身烏黑站在門前,看到葉寒涼出來,忙畢恭畢敬地施禮道
少主。
他也不多言,邁步下了台階便離開小院。
梅二快步跟在他身後。
梅二,你走吧!這些年你守著寒梅山莊,受儘山上苦寒,也著實苦了你了。走吧!離開這裡,去哪裡都行,中原,江南……
他穿過花徑,往明月湖畔走去。
江南煙雨杏花紅,江南就很好,待我了卻那件事,我若還有命活著,我便去江南尋你。記得埋一壇好酒等我。
他嗬嗬笑起來。
若等不到我,清明節那日遙遙地祭我一杯也行。
走吧!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圓形玉佩,鵝黃的流蘇墜子隨風飄搖。
這是昆侖宮宮主信物,見此玉,如宮主親臨。
他把玉佩塞進那梅二手中。
去吧去吧!
我早就想去江南了,奈何被困在這一方天地之中無以自拔。
少主!
梅二接過玉佩,涕淚橫流。
葉寒涼擺擺手,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走了。
明月湖畔碧樹紅花掩映之中,一座古樸的小院,圍著籬牆,遍植草藥,他在籬門邊站了許久,還是取下臉上的麵具,推門而入。清幽的院落,青石小徑直通簷下,一架紫白的藤花開得極燦爛炫目,藤花下立著一架秋千,秋千邊擺放著一張暗黃色木幾,那木幾竟是一截天然老樹樁,紋路清晰古樸。木幾邊坐著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廣袖博帶,一頭烏黑的發隨性地低垂著,蓋住半張雪亮的臉。他抬了抬眼眸,擎著一隻木質茶杯,看見來人,驚愕了半晌。那小小的少年,眉宇間氣度非凡,似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葉寒涼走過蜿蜒的青石小徑,穿過花徑,掠起花藤,悠然地坐在他麵前,二話不說地拿起他麵前的茶杯。
你是……
花未眠微眯起漂亮的眼睛,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小孩兒。他心中如雪一樣明亮起來,了然一笑,前伏後仰。
有趣,當真是有趣之極。
花未眠伏在木幾之上,捏著茶杯的手伸得老長,清亮的茶水肆意地灑在幾上,映著透亮的陽光。
他曾在師傅古舊的醫典上讀過,醫典上曾記載返老還童之趣事。他還以為不過是無稽之談,世間怎麼會有這等敗壞天理倫常之事?沒想到,眼前竟然有一則活生生的例子。
花未眠好奇地打量著他,一隻手撐在木幾之上,手上的玄鐵鏈發出悅耳的聲響。他隱忍著驚詫,卻還是道出了心中疑惑。
你……你竟然得到靈珠了?怎麼可能?
葉寒涼拿起他麵前的茶杯,看著那張波瀾不驚帥氣無邊的臉,慢慢悠悠飲儘杯中香茗。那少年纖眉一揚,淡淡地道
並沒有,他還好好地活著。
葉寒涼冷冷放下手中茶杯,幽幽地道,聲音清亮如泉。
有意思。那你卻為何……這般模樣?
花未眠端著茶杯,對著他一指,慢慢收起臉上綻放的笑意,伸手擦掉幾上的水漬。
就當我命中該有此劫。
葉寒涼漫聲道。
你還惦記著那靈珠,你知道若強行取珠,他會死的。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會傷他分毫。
葉寒涼看了他一眼,細碎的天光穿過紫色花藤,落在那花未眠玉般潔潤的臉上。花未眠放下茶杯,抬起腳來,衣袍之下一雙赤裸的雙足,一條拇指粗的漆黑如夜的鐵索如蛇一般盤恒在上麵,鐐銬鋥然,沾著點點血跡。
我今日本不是為那靈珠而來,是阿七,她……她中了紫媚娘的毒,請你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