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直上明月山,身後跟著不苟言笑的黑衣侍衛,行人皆不敢目視。明月山風景如畫,遊人如織。
葉寒涼興致極好,逢溪見橋便拉著她下馬賞景。雖蒙著麵紗,那女孩眼裡的光卻依然豔照四方。
城裡的富戶,達官顯貴,有攜妻挈子的,帶著如雲的仆人空奴,招搖過市。
阿七倚靠在青石橋上,看橋下溪水潺潺,沙石清可見底。葉寒涼將馬放在溪岸邊食草飲水,自己卻提著劍卷著褲管下溪中捕魚撈蝦。那少年劍法超群,仗著一副好身手,須臾便捕得一條半大不小的青魚。他將青魚捧在手中,遠遠地問她烤來吃還是煮湯?
一語未畢,那魚兒竟打了個挺一躍跳入水中,水花四濺,潑了他滿身滿臉的水。
阿七見狀,伏在溪橋上,大笑不止。縛在臉上的麵紗,隨風飄落。潔白若雲的麵紗,落在溪邊野花叢中。
葉寒涼遠遠地看著她,目光溫潤如玉。碧溪青橋,白衣少女,倚欄放聲大笑,其情其景,令人何其賞心悅目!
阿七見麵紗被風席卷而去,忙跑下橋去追那麵紗。涼風卷著紗巾,捉迷藏似地飄散遠方。
阿七!回來!
葉寒涼收起手中之劍,踏溪而行。溪畔遊人熙攘,阿七追著麵紗,跑了數十丈遠,才在一片野花叢中拾得那麵紗。抬手去拾時,卻有人捷足先登。阿七看著那白衣男子,嬌喘籲籲。
這是我的。
那人將柔軟的紗巾握在手裡,在臉上摩挲了片刻,又放在鼻翼之下,嗅了又嗅,一雙細長的眼,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你說這是你的,那你叫它,它應你麼?
阿七氣得渾身顫栗,隻當自己遇上無賴,轉身便離去。那潑皮無賴卻不打算放過她,一把拽住她的手。
小娘子,要去哪裡?
阿七試圖掙脫那人的控製,不過是徒勞。
小娘子好生麵熟,讓我想想是否在哪見過你?
放開我!
右手被人控製,她條件反射般地抬起左手反擊。結果那登徒子卻一把抱住她,嬉皮笑臉地往她臉上蹭來。
這不正是花萼樓的那小雛兒嗎?你叫什麼來著?小茉莉,對吧!那倒黴的老三花了大筆銀子買了你的初夜,卻慘死當場。江家人花了大價錢請江湖第一大刺客組織紫衣閣取你性命,你居然還能活生生地站在這遊山玩水。
葉寒涼提劍而來,赤足站在她麵前。隻見寒光一閃,那白衣人看著地上一隻血淋淋的斷掌,半天才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聲。
阿七驚魂失魄地奔到他跟前,攥緊他的胳膊,眼裡流露的驚惶令他心酸不已。
站後邊去。
葉寒涼將她護在身後,手中寒劍滴著嫣紅的血漬,冷冷地望著眼前斷了一掌的男子。
血,洇在溪石之上,觸目驚心。
好快的劍!你……你是……
白衣男子鬼扼了喉嚨一般說不出那個名字,隻能怪自己太輕狂,惹了不該惹的人。
近來紫衣閣數次犯我明月山莊,可是江家的人在背後搗鬼?
你難道是……明月山莊……莊主,沈……沈明月?
刹那間被斷掌的白衣男子,臉色蒼白,捂著創口,冷汗涔涔。
葉寒涼將劍對準那人的胸口。
你如何知曉是江家人請的紫衣閣?
江……江曉寒是在下表哥……
那就好,今日本宮且留著你的狗命,回去告訴江家家主。這丫頭是我的女人,沈青月亦是我的人。江家堡若再敢搞什麼小動作,休怪本宮無情,血洗他江家堡,也不過是一盞茶的事情。
葉寒涼冷冷地道。
你……你是葉……葉……
等那男子反應過來,他連斷掌也顧不上撿了,連滾帶爬逃離而去。